伊莉討論區

標題: 宋雨桐 -【地下情之二】獵豔浪子 [打印本頁]

作者: 22498462    時間: 2010-7-8 11:06 AM     標題: 宋雨桐 -【地下情之二】獵豔浪子

本帖最後由 chenliping3410 於 2010-7-8 01:21 PM 編輯

【小說封面】

[attach]41299722[/attach]


【內容簡介】

他闕洛要女人,不管是在花園裡、宴會中、車上、廚房,
沒有不得手的,除了他的小茉兒!
十年前他戀上她這個傭人的女兒,
哪知自己只是她索求財富的踏板,
狂烈的濃情換來噬心的痛,
去!他非狠狠的報復回來不可,
就算她搖身一變成了他人的財務顧問,
他也會想辦法借過來,
就算他已有公開的未婚妻,
也要這絕情的女人成為他的情婦……


【出版日期】2004/08/31

【出版社名稱】邀月文化

【書系及編號】璀璨風情 110
作者: 22498462    時間: 2010-7-8 11:10 AM

第一章


  香港中環  

  近來在上流階層流傳的最八卦訊息,莫過於香港第一富商闕氏企業集團少主闕洛公開徵婚的消息。  

  當他接受香港媒體訪問,語出驚人的宣佈這個消息,並以最性感迷人的微笑來攫獲眾家名嬡淑女芳心的同時,心裡卻鄙夷著這些女人的愚蠢與無知。

  是的,他鄙視女人、看輕女人,把女人當成世界上最低等愚蠢的動物,卻樂於見到女人為他著迷、心動,在他身下吟哦嬌喘扭動的花癡樣。  

  那日,香港名記者林靈照例在訪問過後伸出手與闕洛交握,這位傳播界的名花在一個小時的採訪過後,也情不自禁的陷入闕洛那迷人的風采中無法自拔,她欣賞有外表也有腦子的男人,他無疑是上上之選,為人風趣迷人不說,舉手投足之間所展現的成熟男人魅力,更不是一般凡夫俗子所能比擬,最重要的是他單身,而且是鍍金的。

  憑她享譽國內外的名聲與美貌,搭配這樣一個男人應不算高攀吧?再說,有美貌、腦子又同時擁有高學歷的女人真的不多,怎麼看她跟闕洛都是羨煞人的一對,可不是?

  她相信他也如此認為,否則,他不會主動邀請她參加這一次國際級商業鉅子的宴會,並擔任他的女伴。

  一襲低胸火紅的貼身剪裁無袖洋裝將林靈的身材彰顯得魅人,闕洛熾熱的眸子毫不避諱的流連在她聳立飽滿的胸口,品嚐著那對雙峰帶給他視覺上的強烈感受。

  他的大手優雅的移上她的纖腰,在她光裸的背脊上輕柔挑逗的滑動著,一個俯身,他火熱的舌尖以霸氣的姿態抵開她的貝齒,長驅直入探進她的嘴,深深的吻住她,另一手則不太溫柔的揉捏著她的一隻渾圓。

  林靈嬌喘一聲,整個人因他這突如其來的火熱而幾乎要招架不住,至身滾燙如火,「洛,在這裡會被人看到的……」

  「無所謂。」他的大手益加張狂的探入衣領內握住那只豐盈,並在下一秒鐘低頭吻上它。

  「喔,洛!」她想推開他,卻又捨不得胸前那股酥麻的快感,反而將身子更貼上他的唇。

  「受不了了?嗯?」他知道的,女人一向逃不開他的挑逗,就算眼前這個享譽國際的名記者,外傳冰冷得像塊霜的女人也不會例外。

  他闕洛要女人,不管是在花園裡、宴會中、車上、廚房,只要他想要,通常沒有不得手的,除了一開始就愛上任之介的那個小野貓……一個他通常不會感興趣的女人類型,所以這個例外也稱不上例外。

  「洛,我們離開這裡。」她說什麼也是個名人,若讓人看見她跟人在花園裡親熱,而且上半身還差不多一絲不掛的樣子……這說什麼也不妥。

  「我等不及了,小美人。」說著他已將她推向花園內的涼亭石柱上,伸手撩起她的衣裙下擺,用他最檀長的吻吻去她的理智與矜持。

  「啊!」一陣驚呼突然從他的身後傳來。  

  葉茉兒在看見不該看見的場面之後第一個反應是驚叫出聲,接著是想逃,可是腳步還沒邁開,人就被一隻強而有力的手給抓住,讓她震驚又慌亂的睜大了眼望向這個抓住她的男人。

  不看還好,這一看讓她全身的細胞死了大半,火紅的臉一下子變得蒼白如紙,一雙腳癱軟得幾乎要跌坐到地上,幸好男人的手一直沒有放開她,讓她還可以看似好端端的站在他面前。

  「呃,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打擾到你們辦事的。」她的頭連忙低下去,一逕的想著不要讓他看清自己的臉,卻沒注意到她的身子抖得厲害,而且還傳遞到這個始終抓著她的手不放的男人身上。  

  闕洛挑了挑眉,感受到她明顯的不安與拌顫,心上被狠狠地撞擊一下,卻在當下放開了她。

  「我們以前見過嗎?」兩手不經意的插進褲袋裡,他居高臨下的瞅著她。

  「沒有!我們沒有見過!」葉茉兒急慌慌地回答,後退了好幾步,「事實上我根本不認識你,也不知道你們是誰,你們繼續,我……我……先走了!對不起、對不起!」

  她跑了,闕洛若有所思的眼卻還緊盯著她離去的背影。

  「洛,你認識她?」林靈不是滋味的將豐滿的胸脯靠上他寬大結實的背輕輕摩搓著,為他將注意力移轉到那名冒失的女子身上感到濃濃的不悅與不安。

  只不過是個淡如風的女子,足以讓闕洛這樣的風流美男子佇足流連嗎?瞧方纔那女子驚惶失措的模樣,怎麼看都是個沒見過大世面的人,一張臉只是淡淡的上了口紅,粉藍色的削肩禮服半點不露,清新典雅卻稱不上國色天香,不是嗎?

  難道,闕洛喜歡的是清新的小百合,而不是外傳的嬌艷牡丹?  

  那可奇了,闕洛「獵艷浪子」的封號可是流傳甚久,說是獵艷,自然是因為他恩寵過的女人中個個艷麗無雙、嬌艷一等,那朵平凡得宛如路邊野花的女子說什麼也不該在他獵艷的名單之列。  

  「不認識。」他淡淡回了一句。

  「那你是對她有興趣嘍?」林靈用雙手將他的臉捧在掌心,讓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臉上。

  「吃醋?」闕洛勾起唇角冷然一笑,與方才幾分鐘前的熱情如火、風度翩翩大相逕庭。

  她眼波流轉間已將短短一瞬間興起的不悅埋進眼底,在闕洛這樣的男人面前,她還是暫時收起妒意來得明智些,魚兒還沒上釣呢,她可不想因為一個小小不起眼的女人而敗北。

  「我只是不安……」

  「沒什麼值得你不安的,小美人。」闕洛拉開她擱在臉上的手,邪惡的一笑,反而抬起她的下顎將唇湊近她,將猛烈的氣息吹在她臉上,然而在她星眸欲醉,酥胸起伏不已,身子益發的貼近他時,卻一把將她推開。

  「洛?」她不解的望著他。

  「晚晚宴快結束了,你可以走了,我還有點事。」他頭也不回的揚起手朝身後的她揮了揮,優雅絕然的跨進了宴會廳,毫不留情的將被他挑逗得慾火焚身的她丟在花園裡。

  他不是故意的,而是已經乏了興致,在那朵淡藍色身影不期然的飄進他眼底之後,此刻的他煩躁得只想一個人喝酒。

  就這樣?林靈愕然不已的瞪視著闕洛頭也不回的背影,無法相信她竟然受到這樣無禮至極的待遇,就算他打算不抱她了,就算他突然覺得厭惡她了,至少,他也該請人送她回去,而不是就這樣把她丟下。

  該死的!她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咒罵一句。

  她林靈是何等人物,可以讓他呼之即來揮之即去?門都沒有!

  ˇˇˇ

  歐席亞將請人調查到的資料擱在闕洛面前,卻見闕洛心不在焉的兀自抽著煙,當他是隱形人似的,常掛在他眉梢的飛揚跋扈不再,取而代之的是緊蹙的眉宇與他眼中那股濃稠的恨意。

  歐席亞與闕洛同樣有著一八0的身高,擁有寬大的臂膀與修長的腿,國中、高中時,歐席亞、闕洛與任之介三人是同學們眼中的異類,同樣的出色挺拔,同樣是出身豪門世家的公子哥兒,但除此之外,他們幾乎說不上有任何共同點。

  闕洛是舉世聞名愛闖禍的小魔頭,十歲以前最愛的是去翻女生的裙子,把女生弄哭;十歲以後最愛的是玩弄小女生的感情,得意的看著一堆女生圍著他團團轉,甚至為他大打出手;二十歲以後更是益發的變本加厲成了個浪子,以玩弄女人身體為樂,對主動奉上的美人從來不留手。

  任之介則是闕洛的跟班,狂霸的氣息內斂含蘊,有著比一般人溫柔細膩的心,但他的工作似乎都是為闕洛善後,擺平那些看闕洛不順眼的傢伙,處理鬧得雞犬不寧的桃色事件,背黑鍋是常有的事,打架打得鼻青臉腫也一點都不奇怪,美如其名是公子哥兒,骨子裡卻當自己是闕家忠心的狗,一直到他離開了闕氏企業,這樣的罪行才告終止。

  歐席亞算是三人之中最溫文儒雅的紳士,從小都是一身的乾淨潔白,身上穿的永遠是白色乾爽的制服,對女生也總是溫文客氣,幾乎只要是女生的要求他都不會拒絕。

  不過,也許是因為他天生便具有威儀的氣度,所以就算他對人再溫文和善,真敢對他開口要求什麼的女生還是沒幾個,再加上他對每個人皆一視同仁,讓人根本摸不清他的心思,所以戀著他的人只敢偷偷暗戀他,偷偷在遠處望著他。

  三個人同進同出多年,卻沒有一般男人間那種勾肩搭背的情感,看來近乎冷漠疏離,卻又莫名的給人一種契合的感覺,闕洛對任之介的愛護更是奇特得令人不解,除了歐席亞,這世上大概沒有人可以明白闕洛之所以千方百計把任之介趕出闕家的真正原因。

  「替我查查一個人。」闕洛拈熄了煙,像是下定什麼決心似的瞅著好友,渾身散發出一種屬於夏日狂躁的氣味。

  歐席亞聞言微揚著眉,不明白近日來除了查闕氏企業那些不明流向帳款之外,還有什麼比這更令闕洛迫不及待的事。

  「誰?」

  「葉茉兒。」

  「葉茉兒?」這個名字……

  「葉嫂的女兒,你不會忘了吧?」雖然歐席亞只見過她幾次,不過闕洛相信歐席亞一定知道他說的人是誰。

  「我當然不會忘了她,她回國了?」

  「嗯,我昨天在一場晚宴中看見她,她卻裝作不認識我。」

  「為什麼要我幫你查她?她不值得你這樣做,不是嗎?」當年她對闕洛所造成的傷害很深很深,就算闕洛不說,他也看得一清二楚。

  闕洛眼一瞇,排山倒海而來的恨意幾乎要將他淹沒。「當年她帶給我的羞辱我想還給她,如此而已。」

  「有必要嗎?都十年了。」

  「當年她逃得太快,否則我一定會讓她過得生不如死。」闕洛咬著牙,毫不掩飾自己對她的恨。

  歐席亞看著他卻沒再多說什麼,他通常不太愛管閒事,尤其是感情這檔事,他是能不插手就不插手,畢竟別人的人生必須由他們自己去負責,雖然他真的很懷疑闕洛可以對葉茉兒下得了手。

  當年,不是她逃得太快,而是他愛得太深,深到只讓自己受傷,而沒想過要讓對方受傷,只不過事過境遷十年多,沉澱在他骨子裡的恨,相信已經超越了當年年少輕狂的愛戀,復仇的心便成了一觸即發的火苗。

  「這件事我會替你查,關於闕氏企業內部可疑人士的名單都在這個袋子裡,找個財務顧問高手幫忙,事情應該可以比較順手,如果找不到這樣的人,我可以介紹。」

  闕洛冷笑一聲,「也許不必介紹了,老頭子急著要幫我討門精明能幹的媳婦來管帳呢!」

  「你會就這樣束手就擒?」他歐席亞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他。

  「也許,老婆嘛,一定要娶的,娶誰對我而言都一樣,如果她可以管帳、經營公司,那我就可以每天快快樂樂出去風流快活,何樂不為呢?我會努力把我老子的錢花光的,多一個女人管帳,只是讓我花錢花得更久一點。」

  聞言,歐席亞溫柔淺笑,道:「要是我是你未來的老婆,我一定把闕家的事業吃得一滴不剩,也不便宜你這個敗家子。」

  「嘿,這可不行,老頭子的錢這世上只有兩個人可以花,那就是我和任之介,其他人想碰還得問問我哩。」

  「瞧你這個樣,闕家哪一天才能被你搞垮?」

  「噓,小聲點,被老頭子聽到他可能會馬上去住院幫我花錢。」闕洛再拿根煙叼在嘴邊,似笑非笑的說著。

  ˇˇˇ

  一襲米白色削肩連身短洋裝加件透明小外套,葉茉兒一六二的身高搭配著她清秀雅致的眉眼、小巧性感而泛著透明色澤的雙唇,讓這身上班族的打扮顯得典雅溫婉卻不失能幹俐落。

  回香港一年多了,頂著哈佛大學財管博士與資訊工程碩士這兩頂大帽子求職,再加上她流利的英日法三國語文能力,讓她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便擊敗了所有面試對手,進入在香港與闕氏、歐氏齊名的傅氏財團擔任財務顧問工作,負責傅氏財團上上下下的財務控管與整個財團的資金預算調度,甚者她還參與了公司高層的所有重大決策,

  二十八歲,不算太輕的年齡,但對一些早早走人家庭的人而言,可能是好幾個孩子的媽了。

  這十年多異地求學的日子,她是寂寞的,而且痛苦,拼了命的唸書只為填補心上那怎麼也填補不了的破洞,結果洞有沒有補上它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的身體跟靈魂走在不同的兩條路,一條往東,一條往西。

  就像此時此刻,她的身體正在高層主管會報中,以最流利的英語將最完善的財務報表呈現在大家面前,而她的心卻早已飛得老遠,想著的是,那一夜花園裡匆促撞見的身影。

  「……我們可以在這張報表中明確檢視到,東南亞的這個投資案所需要投入的資金與回收的可能日期,下頭所列的則是這個投資案的可行性與成功機率,以現在美國經濟出現疑慮及通貨膨脹愈趨緊張的現在,我的建議是放緩投資腳步,再觀察半年……」

  他認不得她了,老實說,她想慶幸,卻發現自己竟然悵然若失,那一夜,她心痛得幾乎找不到回家的路。

  一抹暈眩感突然間襲向葉茉兒,她的身子微微晃了晃,趕緊以極快的速度讓自己的身子靠在講台上好撐過這股強大的暈眩。

  「葉顧問?葉顧問?」

  「啊?」葉茉兒恍惚中聽到有人喊她,強力撐起精神,抬起眸子望向來人,「有什麼問題嗎?傅總裁。」

  傅氏財團前總裁的千金,也就是現任總裁傅翔雲正端著一張精明的臉犀利的看著她,無框眼鏡下的眸子顯得嚴肅而不悅。

  「你怎麼了?心不在焉的。」

  「我……沒事。」

  「沒事就專心點,我不想浪費時間等你神遊太虛,繼續報告。」

  「對不起。」葉茉兒抱歉的頷首,幸好那股暈眩感很快便過去,她在短短幾秒鐘之內重拾自己的專業,在接下來的半個小時裡做了一份完善詳盡的報告與分析。

  一陣掌聲突然從會議室門口傳進來,這陣掌聲來得突兀,在會議室內的高級主管們莫不回首望去,只見闕洛高大的身影極其迷人的斜倚在門邊,露出他一貫的微笑。

  「闕洛?」傅翔雲意外的看著來人,方才會議中的冷肅全然消失,換上的是一股百分之百的小女兒神態,對他的依戀從鏡片下透出去。

  「是我,不好意思,你開完會了嗎?」  

  「剛開完。」傅翔雲摘下眼鏡,以最矜持卻掩不住心急的腳步走向他,「你……來很久了?」

  「嗯,久到足以聽到一場精采的報告,傅氏財團真是人才濟濟啊,看來我得想辦法挖角了。」闕洛若有所指的說,一雙帶著戲諺的眸子還故意不經意的溜向台上一臉蒼白的葉茉兒。

  她……看起來似乎不太好呵!瞧瞧那張臉,蒼白如紙,整個人像是棵柳樹,隨時會倒下去似的。

  「你跟我還那麼見外?挖什麼角,我這裡有什麼人你想要用的,說一聲就是了,我還會不割愛嗎?」

  闕洛的目光重新落在傅翔雲臉上,興味不已的看著她,「喔?此話當真?」

  傅翔雲被他大膽的注視給弄得心慌意亂,雙頰微紅,頭不自主地便低了下去,

  「你明知故問。」

  「好,既然這樣我就不客氣了,剛剛在台上報告的財務顧問借我用幾個月吧,等我找到適當的人再還你,嗯?」

  「你是說葉茉兒?」傅翔雲抬起頭來,有點意外的看著他。

  「是啊,有問題嗎?你剛剛不會真是在開我玩笑吧?」

  「當然不是,只是她正負責我們公司幾個重要的案子,恐怕……」

  「不要緊的,我不是真要挖角,只是希望她每天撥出一點時間來替我查一些帳務,你也知道,對這些事我不太在行,得找個能力夠強且足以信任的人才行,她是你公司的顧問,應該沒問題吧?」

  「葉茉兒的能力和人品都沒有問題。」

  「那就這樣說定了。」闕洛俯身在她頰邊吻了一記,「從明天開始,她早上到你這裡上班,下午到我那兒上班,放心,我不會佔用她太久的,剛剛聽她的報告。我知道她—定是你們公司的紅人。」

  「你這樣偷聽我們的報告,那些主管可能會偷偷去跟董事會的人打小報告,說你竊取我們公司的機密。」

  「我想竊取的不是你們公司的機密,而是你,小美人。」闕洛大刺刺的伸手將她擁進懷裡,將唇湊近她耳邊低喃。

  「闕洛……這裡人這麼多,別這樣。」傅翔雲被他大膽的舉動搞得面紅耳赤,卻怎麼也推不開他,心裡反倒甜滋滋的。

  「別管那些老古董了,我就是想現在吻你,把臉抬起來,嗯?」闕洛故意在言語上撩撥著她,一雙犀利的眸子卻直勾勾地盯著請台上葉茉兒的一舉一動,似乎欲隔空穿透她的身體。

  葉茉兒微微抬眼,正巧與他的視線對上,她的身子一個抖顫,剛收好的文件竟啖啦一聲從手中滑落,散落一地。

  四周圍的聲音她都聽不到了,只能聽到此刻自己大如擂鼓的心跳聲,感受他那恍若箭一般鋒利的眼神直射過來。

  蹲下身,葉茉兒將散落一地的文件及幻燈片一張張撿起,那些紙頁就像風中的葉子般在她手中抖動不已,似乎怎麼樣也無法將它們完整無誤的擱好。

  「需要幫忙嗎?」

  頭頂上突然罩住一大片烏雲,這嗓音熟悉得令葉茉兒覺得自己的心臟一下子停止跳動了。  

  「葉顧問,闕先生正在問你話呢!」一陣短暫的靜默之後,傅翔雲不太客氣的出聲提醒她。

  她今天究竟是怎麼回事?古里古怪的!

  葉茉兒終於抬起頭來,一臉的莫名所以,「什麼?」

  「我是問你需不需要幫忙?葉小姐。」闕洛的眼緊緊的瞅著她,看見她的失常與失措,他不由得抿嘴一笑。

  「不用了……我可以的。」她別開眼,一張臉已漲紅得發熱。

  「那就快點,我們還有點事跟你談,收完東西到我辦公室來一趟。」傅翔雲不冷不熱的交代。  

  「好,收完東西我馬上過去。」

  「闕洛,那我們先走吧。」傅翔雲挽起闕洛的手,朝他一笑。

  如果說世上有什麼東西會讓一個女人在最短的時間內變美,那一定是愛情……
作者: 22498462    時間: 2010-7-8 11:12 AM

第二章


  一到傅翔雲的辦公室,闕洛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將她按在辦公桌上,宛若一隻飢餓的猛虎,低身便攫住自己的獵物,大手直接探進她的領口,握住那緊繃在絲質襯衫下飽滿聳立的豐盈。

  「洛……」傅翔雲因他急切的探索而詫異著,不自主地伸手推拒。

  「不想要?」他半瞇著眼瞅她,溫潤的唇瓣貼上她的頰邊呵氣,接著又移向她的頸項間舔吻。

  那滑溜的舌柔軟而火熱,探索過之處就像撒下火種,一下子便點燃傅翔雲潛藏在體內的慾火,想推開他卻又眷戀,簡直讓她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閉著眸子享受他所帶給她的戰慄與美妙感受,情不自禁的在他的指尖與舌頭的引領下發出一聲聲嚶嚀。

  上半身的絲質襯衫被拉下,胸罩的繫帶也接著被扯下,闕洛的大手往她的裙子下擺探去,俯身含住眼前一隻光裸挺立的蓓蕾。

  傅翔雲受不住的將上半身更挺向他,雙腿也不由自主地圈上他的腰。

  她半裸著身子坐在辦公桌上,他慾火焚身得幾乎在下一秒鐘便要了她,兩人極端暖昧的姿勢就這樣落入敲門敲了兩聲遺未獲回應而逕自推門而人的葉茉兒眼中,一時之間她只能火紅著臉,將門一關掉頭跑出去。

  然而現在是上班時間,她只能衝進盥洗窒,撫著起伏不已的胸口,望著鏡前那張不知所措又火紅不已的臉蛋,一股酸意猛地湧上鼻頭,淚水就這麼沾上眼。

  突然,一陣高跟鞋的雜沓腳步聲傳來,逼得葉茱兒躲進廁所關上門,用手摀住口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盥洗室進來了兩個女人,沒進廁所,只是在鏡子面前補妝,話匣子就這樣打開了。

  「聽說了嗎?全香港最有價值的單身漢闕洛選擇了咱們總裁當妻子,剛才還有人看到他們在辦公室裡頭親熱呢!闕氏和咱們傅氏若真合併,咱們在香港的地位更是固若金湯,任天搖地動也撼動不了我們財團的勢力了。」

  「其實我覺得是多此一舉,闕、傅兩家企業本就數一數二,根本不需要玩聯姻這一招。」

  「也許闕洛是真的看上咱們總裁呢!再怎麼說,總裁也頗有姿色,」

  「再怎麼有姿色也比不上那個名記者林靈吧?聽說闕洛不久前把她給甩了,不久後就選了總裁當妻子,我看啊,外傳闕氏企業隱藏危機一事可能是真的。」說到此,這個人突然放低音量,輕聲道:「人家說那個闕洛是個不學無術的公子哥兒,根本管不了偌大的闕氏企業,所以要找個能幹的妻子幫他,一定是這樣才挑上咱們總裁的。」

  「是這樣啊!沒想到那個人看起來性感迷人,其實是個需要靠女人打理江山的草包。」

  「噓,小聲點,被人聽見你明天就不用來上班了,人家可是你未來的頂頭上司。」

  「我的上司是傅總裁。」

  「兩個企業合併後,掛名總裁一定是當丈夫的,你難道不知道?男人啊,最在意的就是面子,這是千古不變的定律。」

  「不過,他還長得真俊呢!讓這樣的男人抱過一定死而無憾吧!」一名女子嚮往不已地道,邊說還邊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在唇上補了最後一筆才滿意的抿抿唇。

  「要讓這樣的男人抱?再去投胎吧!除非你像總裁那樣有錢有勢。」

  「算了,再說下去我的人生就更無望了,還是安安份份的工作去吧。」

  「是啊,知足常樂,走吧!也許待會路過總裁辦公室的時候還可以偷瞄到一些精采鏡頭。」

  「你喔。」

  兩人走了出去,盥洗室內一下子變得寂靜無聲。

  葉茉兒緩緩地從廁所走出來,打開水龍頭將冷水潑在自己佈滿淚痕的臉上,隱忍許久的淚水卻怎麼也止不了,只能無力的趴在牆邊任淚水無聲地滑落。 

  他要結婚了?和傅翔雲?

  為什麼要這樣?

  她本來以為自己可以無動於衷的,她本來以為經過了十年,她對他早就一點感覺也沒有了,沒想到一見面,過去的那股感覺全又兜了回來,任她怎麼樣也忘不了。

  該恨他的,不是嗎?對他,該只有恨的……

  可是她知道自己根本無法恨他,要是恨得下去,她不會一再因他而哭泣,她不會因他的出現而失常……

  十年來,她以為自己已經變得堅強,此時此刻才知道,自己的心依然像十年前一樣脆弱,不堪一擊。

  闕洛可以輕易的將她長年建立的一切自信與堅強給毀了,她深信。

  但這不是她要的,絕對不是。

  回香港來,她要的是重生,而不是重蹈覆轍。 

  她可以獨自舔舐傷口,自憐自艾,但在闕洛面前她不該也不能再當個弱者,不是嗎?  

  過去的就過去了,沒有他的十個寒暑她不是也這樣活過來了嗎?

  沒什麼大不了的,真的沒什麼大不了的!

  ˇˇˇ

  「看來這裡真的不是個適合親熱的地方,我把我未來的下屬嚇跑了。」闕洛在辦公室的門被葉茉兒關上的同時放開了懷中的傅翔雲,眼中的激情化去,只剩下嘴角無情的冷意。

  轉過身,他點上一根煙,讓傅翔雲有時間整理自己不整的衣衫。

  「那件事,我會去找她談的。」他突如其來的冷淡讓她有點無法適應,連扣扣子的手都因還未自他所撩撥的激情平復過來而顫抖著。

  轉眼之間,他從熱情轉為冰冷,讓她像洗三溫暖似的,身子一下子熱、一下子冷,穿好衣服,她將臀挪下桌子,有點難堪的望著他挺拔卓絕的背影,一顆心七上八下。

  闕洛轉過身,微微一笑,「那我先走……」

  「嗯。」傅翔雲點了點頭,看著他錯身而過打開辦公室的門,她忙不迭又出言問道:「呃,晚上要不要一塊吃個飯?」

  「不了,晚上我有事,改天吧。」

  「喔。」掩不住的失望浮上她的臉。

  闕洛好笑的走過來抬起她的下巴,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別這樣,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一起吃飯,不急著在這一天。」

  被他這麼一調侃,傅翔雲頓時面紅耳赤得說不出話來。

  對於她的反應,他的眼中僅僅閃過一抹冷笑,俯身又在她頰邊吻了一記才轉身離開。

  女人,就是要靠男人哄,哄哄便行了,就算他口是心非也無所謂。

  他不喜歡哄女人,也不習慣哄女人,不過,這個女人將是他的妻,哄哄也是應該的。

  妻子,畢竟和他在外邊獵來的玩物不同,得多用點心,何況在一切都還沒定案的時候更需要如此.

  ˇˇˇ

  「什麼?要我去闕氏上班?」葉茉兒震驚不已的看著傅翔雲,壓根兒想不到她要找她說的重要事情是這個。

  「怎麼?你不願意?闕氏企業在香港可也是數一數二,再說,只是暫時的,闕總經理因為一時之間找不到適當的人,所以跟我借個人,對你而言並沒有造成什麼不便吧? 」

  「我可以拒絕嗎?」

  傅翔雲不得不意外的看著她,「為什麼?很多人想進闕氏企業可是求都求不得。」

  「我覺得傅氏很好,何況我才到傅氏半年,一切都才剛上軌道,我不知道突然到闕氏能幫上闕總經理什麼忙,如果出了什麼差錯,那就太對不起你了,所以我想……」

  「我相信這對你不構成問題,你的能力我清楚,說真的,要闕總經理一時之間去找像你這樣認真工作又有能力的人還不容易呢。」傅翔雲微微一笑,對她不太願意到闕氏企業上班莫名的感到安心,就因為這樣,她才可以更放心的把她借給闕洛。

  說起這葉茉兒,雖稱不上傾國傾城的嬌艷,卻百分之百是朵清新的百合花,難保闕洛不會突然改了口味,不過無論如何,絕對比借給他一位像花癡一樣的女人與他共事來得安全多了。

  「可是……」

  「別再可是了,就這樣吧,你從明天開始就到闕氏報到,你在這裡的工作我會先找人代替。」要借人索性大方點,傅翔雲決定將人全部出借給闕洛,也可討點人情。

  她知道自己跟闕洛之間的關係薄得像張紙,老實說,她事前根本設想到他會選擇她當他未來妻子的人選,當爺爺告訴她時她還壓根兒不相信,沒想到他卻來真的……

  陷入沉思中的傅翔雲根本沒注意到葉茉兒臉上那愈來愈難看的神色,朝傅翔雲點點頭,她走出了總裁辦公室,回到位子上開始收拾東西。

  「怎麼在收東西?總裁叫你進去做什麼?」坐在她身旁的同事訝異的看著她的舉動,大大不解。  

  微抬起頭來,葉茉兒淡淡的朝同事笑,「沒什麼,只是叫我到闕氏幫忙一陣子。」  

  「闕氏?」

  「是啊。」

  「不會是去幫那個獵艷浪子闕洛的忙吧?」同事突然壓低了聲音湊到她耳邊問道。

  「我不太清楚。」

  「總之你要小心了,闕洛可是個風流鬼,別被他纏上,否則在這裡的飯碗不保,總裁可不會大方的把自己的未婚夫讓人的。」

  「放心吧,我又不是什麼國色天香的女人,他不會看上我的。」葉茉兒將所有私人的東西全放進一個小紙箱裡,包括她放在桌面下的全家福照片及自行帶來辦公室種的小盆栽。

  「你只是暫時去幫忙,幹什麼把所有私人的東西都帶走?」同事感到奇怪,這葉茉兒怎麼看起來像是要捲鋪蓋走路再也不回來似的?

  聞言,葉茉兒一愕,索性笑了笑,開起玩笑來,「以防萬一啊,要真回不來怎麼辦?那這些東西可能會被拿去洩憤,還是小心收起來得好。」

  「嘖,愛說笑,你這大牌財務顧問師,誰會輕易把你開除啊,又不是沒腦子,何況公司的政策你比誰都清楚,這一走,嚇都把他們給嚇死,天涯海角都會把你追回來。」

  「誇張!下班了,你快走吧,別讓你男朋友等太久,我還得忙一陣呢,不跟你說了。」

  「男人嘛,讓他多等等有什麼關係。」說是這樣說,那位同事不到幾秒鐘的工夫已經拿著包包走人了。

  葉茉兒搖頭苦笑,不再多話,專心的收拾東西。

  ˇˇˇ

  一夜無眠,只打了一封自己怎麼看都不太滿意的辭職信,葉茉兒蜷曲著身體窩在被窩裡看太陽緩緩升起,聽著馬路上車子開始活絡的聲音,十年多來第一次覺得自己可以活得這麼無所事事。

  世界少了她不會停止運轉,這個世界上也沒有存在一個會牽掛著她的人,就算她這樣躺著死去也不會有人發現吧?

  一個人的時候太寂寞,就是因為害怕這份寂寞,就是為了逃開過去的種種,她總是讓自己忙得不可開交,直到累得可以一躺上床便睡去為止,媽媽還沒過世時總要叨念她幾句,說她這樣拚死拚活的唸書又何必,還不如找個人嫁了,過過少奶奶的日子。

  少奶奶的日子……那是作夢罷了,她不會忘了自己是什麼出身,一個傭人的女兒是永遠登不了大雅之堂的,就算是真心愛一個人,也只會讓人當做是想飛上枝頭當鳳凰。

  媽媽總是在替她作少奶奶的夢,要她當小也無所謂,媽媽說只要她不必像她一樣一輩子替人幫傭,做人家小老婆也沒什麼不好。  

  她永遠弄不懂媽媽心裡在想什麼,也永遠無法認同媽媽這樣的想法與念頭,只是她不想跟媽媽爭辯,從十多年前離開香港後,她就不再跟她爭辯任何事了。  

  心死了,又有何好計較的?

  八點半,這個時候她應該已經在前往辦公室的路上,打好的辭職信終是要寄出去的,想著,葉茉兒還是起床梳洗一番,打算出門寄快遞到公司,再捨不得這份工作也是要走的,因為她不想再跟闕洛有任何不必要的牽扯,就算他可能早已忘了她這個人,她也不必故意把自己放在水深火熱之中去測驗自己的能耐。  

  隨意將長髮紮了一個馬尾,穿上一件白色寬大襯衫加淡藍色七分褲,葉茉兒將信咬在嘴邊,一手抄起安全帽,一手拿起鑰匙,才打開門就不期然的和門外的一雙眼睛對上,驚得她手上、嘴上的東西全掉落在地上,她愣了足足十秒鐘才想到要把門關上,一隻大手卻比她快一步的抵住門,長腿一跨便進入她租來的小套房。

  「你……做什麼?」看著自己的地盤被強行進入,葉茉兒一點辦法也沒有,他的突然出現讓她的胃緊張得全絞在一起。

  「我來接你上班,不過看來你似乎還沒準備好。」闕洛大剌刺的坐上室內唯一可以坐的地方——她的床,眸子淡淡的將四周掃了一圈才又回到她的臉上,似笑非笑著。

  「我……沒打算去你公司上班,闕先生,如果沒事的話你可以走了。」她冷冷地站在門邊,將背抵住門板,讓房門敞開著至少讓她覺得還有點安全感,而不必跟高大又氣勢逼人的他同困在一個小小的空間內。

  「你辭職了?」

  「我正打算這麼做。」

  「所以事實是還沒辭嘍?」

  「那沒什麼不同。」

  「當然不同,因為我不准你辭職。」

  「你不准沒關係,我的上司不是你。」

  闕洛抿嘴一笑,「不管是不是,我就是不准你逃開我,我也不會讓你逃。」

  聞言,葉茉兒的一顆心差點就從喉嚨裡跳出來。  

  他……根本就是認得她的?不……

  「我不懂闕先生在說些什麼。」她咬著唇,不想洩露自己的緊張與那陡然間升起的窘迫不安。

  「不懂?」闕洛一笑,幾個箭步便走到她面前一把攫住她的手腕,「我可以讓你懂,茉兒。」

  「不,你放開我!」手一被抓住,她便有如驚弓之鳥般彈跳起來,

  與他的高大相形之下嬌小的身子急忙想躲開,卻還是被他粗暴的扯進懷裡。

  闕洛伸出長腿將房門給踢上,一手便將她那兩隻揮舞不停的小手給制住,高舉過頭,接著,他毫不遲疑的俯下身去吻她,硬是抵開她的貝齒,深深的探入她的嘴中攪動著。

  「唔……不、不要……」葉茉兒不住地扭動著身子,她不要,再也不要沉淪在他給她的迷惑裡,她不要啊!

  「聽懂我的話了嗎?想起我們的過去了嗎?你喜歡我這樣吻你的,你一定還記得吧?嗯?」闕洛邊吻著她,邊將她的襯衫領口扯開,當眼前綻放著粉色蓓蕾的渾圓像盛開的花朵般裸露時,他轉移了陣地,將舌纏繞上她的豐盈,緊接著含住了已。

  「啊……不要!你放開我!放開我!」他的一字一句都像是在羞辱她,讓她回想到十年前他對她的殘酷與無情,那埋藏在內心深處的傷疤再度被揭開,一層接著一層令她痛不可抑。

  「你明明喜歡的,又何必故作矜持。」他的語調輕柔,聽來卻令人毛骨悚然,像只陰險的狼,隨時準備實對方於死地。

  「不……」他的吻像火,在她的胸前烙下印子,讓她疼得想哭。

  「不?我在給你機會啊,你不會笨得想放棄吧?記得你當時一直求我嗎?求我再見你一面,不就是為了這一天?我可以給你機會的,給你機會當我的情婦,一輩子的情婦,吃穿不愁,每天只要同候我,替我暖床……」

  「住口!」她不想聽,一點都不想聽。

  闕洛的眸子一瞇,笑得邪惡萬分,「你叫我住口?不會吧?這些話不都是你心裡所想的嗎?有這麼難以入耳?」

  「不是的……」葉茉兒掉著淚,那種心碎的感覺幾乎再一次讓她暈厥過去。

  他笑著看她哭,溫柔的低頭用舌舔去她的淚,「哭吧!我的小茉兒,我喜歡看你哭,想看一輩子。」

  聞言,葉茉兒愕然不已的抬起眸子瞪著他,不明白他何以變得如此殘忍無情……  

  就為了當年她母親的一席話?她做錯了什麼?

  該恨的人是她啊!為什麼她卻似乎在他的眼中看到一股濃得化不開的恨意?

  「為什麼?」葉茉兒喃喃地問出口。

  「為什麼?」闕洛的大手驀地狠狠扣住她的下巴,將自己無情的臉湊近她佈滿淚痕的容顏,「因為……我高興。」

  「你……」  

  「我喜歡看你哭,喜歡看你在我的身下呻吟叫喊,放蕩得像個妓女,喜歡看你向我求饒,一聲又一聲地喚著我的名字,喜歡你跪在我的兩腿之間吻著我……那讓我全身的細胞都活躍起來,樂趣無窮。」

  他是故意的,故意羞辱她、折磨她……

  淚撲簌簌地落下,她竟連反抗的話都說不出來,她想開口罵他,請他滾出她的家,讓他滾出她的生活,可是她竟心痛得連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他在笑,因為她在哭,她只好咬住唇,不斷的告訴自己不要哭、不要哭,她不想再當個弱者,再也不想了。

  她有必要為自己的人生負責,不是嗎?沒有任何人可以再打倒她的,沒有任何人可以!

  十年前的葉茉兒已經死了……

  死了……

  葉茉兒心痛的閉上眼,將唇咬得滲出血絲,當年的一切一切卻沒有因她的拒絕回憶,而停止過對她的折磨與傷害。

  回憶,磨人呵!

  過往的一切一切如海浪般朝她翻滾而來,再也止不了……
作者: 22498462    時間: 2010-7-8 11:12 AM

第三章


  那一年,她十七,他二十一……

  一雙修長的腿就這麼突如其來的站立在她面前,嚇得葉茉兒手上擦拭著的盤子差一點掉在地上粉身碎骨。

  「你是誰?」闕洛飛揚跋扈的眉高高挑起,以一八O的身高俯視著出現在他家廚房裡這個綁著兩條小辮子,長得嬌小又怯生生的小女孩。

  葉茉兒仰起臉望著聲音的來源,花了好長一段時間還找不到自己的舌頭,明明母親已經不知把話說上幾遍,她也背熟了,可是剛剛被他一嚇,所有該說的話卻一個字也記不起來。

  「再不說話,我就把你的衣服給脫光,然後丟到後院去餵狗!」闕洛手擦腰,一副惡形惡狀的模樣,存心嚇唬她,因為她看起來很好欺負的樣子,不自主地便把他國小、國中時戲弄女生的玩性給挑起。

  「嗄?」這回手上的盤子在一聲巨響之後,真的落在地上粉身碎骨了,葉茉兒被他的話嚇得全身打哆嗦,不斷往後退,直到將背靠在廚房盡頭的牆面上動彈不得才停止。

  「你打破了我家這個上千元的骨瓷盤,可是要賠的。」他微微皺起眉,壓根兒沒想到她比他以為的還要膽小,隨便說一句就可以把她嚇得有如驚弓之鳥,他應該感到很開心的,畢竟過去二十多年來他戲弄過太多小女生,事後他只會樂得哈哈大笑,根本不會像現在這樣有一種心疼的感覺……

  心疼?喔!似乎是的,這簡直匪夷所思。

  我……對不起。」她的頭低了下來,聲音有若蚊蚋般細小膽怯,一想到自己打破了一個上千元的盤子,淚水不由得浮上眼眶,為了不讓他見到她在哭,她忙不迭蹲下身想把碎掉的盤子給撿起來,又急又慌之下竟讓碎掉的玻璃給劃傷手,鮮血冒得又急又凶,一下子就把廚房的白色磁磚給染上一片紅,讓她呆愣在當下不知所措。

  「你是笨蛋嗎?」闕洛斥喝一聲,一隻大手猛地橫過來抓住她白皙卻顯得粗糙的小手,用手帕將她流血不止的地方給緊緊纏住,再一把將她拉起身,煩躁的嗓音裡有著不著痕跡的關心,「你真是我見過最笨的女生了!」

  葉茉兒被他拖著往外走,想偷偷抽回手,那隻大手卻握得死緊,為了追上他的腳步,她還得小跑步的跟在後頭,邊跑還邊聽他在嘀嘀咕咕。

  「闕洛,你怎麼進去那麼久?我……她是誰?」在門外久候的女同學話說到一半,才看見闕洛正拉著一個小女生的手,一臉氣急敗壞。

  「女傭的女兒,她的手受傷了我得帶她去醫院,你自己回去吧!」說著,闕洛將女同學拉開,自己跨上了摩托車將車子發動。

  女傭的女兒……原來,他早知道她是誰,卻還那樣嚇她。葉茉兒有種被戲弄的感覺,更為自己被他耍著玩還不知情而感到生氣。

  女同學一聽,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忍不住道:「闕洛,你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我怎麼回家?我……」

  「自己想辦法!別煩我!」

  「可是……」

  闕洛壓根兒不想再搭理那個女人,轉向一直呆呆站在一旁的葉茉兒說:「還愣在那裡幹什麼?上車!」

  「我……不要緊的,不必去醫院。」那個女人投過來的眼光可以把她燒成焦炭,她可不是笨蛋,要是真的在這個時候坐上他的車,把那個女人丟在這兒,她一定會恨死她的。

  「我要你去你就得去,上車!再不上來,我就把你扛在肩上騎車帶你去遊街示眾!」

  「闕洛,我看她的手只不過是小傷,擦擦紅藥水就沒事了,根本用不著去醫院的,你又何必強人所難……」女同學接下去的話跛他掃過來的冷冽眼神給硬逼了回去,終是自討沒趣的閉了嘴。

  「上來!」長手一伸,闕洛幾乎是粗暴的把葉茉兒給拖上車,也不管她有沒有坐好,油門一加車子便衝出去。

  葉茉兒差一點就摔下車,真的,要不是他的一隻手還拉住她的手,要不是她及時抱住他的腰,她已經成了車下亡魂。

  車子下了坡道來到平地馬路,葉茉兒便抽回抱在他腰間的手,改拉住摩托車後頭的鐵桿,男女授受不親,這可是她第一次坐男生的摩托車,讓自己靠一個男生這麼近已是極限,剛剛抱住他是為了要保命,不過她可不打算一直那樣抱著他,雖然……抱著他結實的腰桿讓她有種非常奇妙且異樣的感覺。

  「抱緊點,摔下去我可不負責。」他戲謔的回過頭來警告她。

  「不會的,我抓得很牢。」

  「是嗎?」也不多說什麼,等綠燈一亮闕洛便衝出車陣,以極快的車速奔馳在馬路上,然後突然來個緊急煞車,讓後座的葉茉兒幾乎是整個人撞在他的背上。

  「啊!」她痛得皺眉,撫著下巴揉著。

  「搞什麼東西?叫你抱緊一點你不聽,這樣我怎麼騎車?」

  「我……對不起。」怎麼變成是她的錯了?她不太懂。不過他這麼生氣,應該是她的錯沒錯吧……

  「既然知道自己錯了就要改過來啊!」他的手伸到後頭抓住她的兩隻手圍在他的腰上,「抓好了,可別再出錯,知道嗎?笨蛋!」

  又罵她笨了,她真的有這麼笨嗎?葉茉兒有點生氣也有點尷尬的紅著臉,不過還是聽話的抱住他的腰,只是刻意的想保持一點距離,雖然事實證明這樣一點用也沒有。

  車子重回車陣中,方才被他抓住的手還隱穩約約是溫熱的,她的心跳從剛剛就異常快速的跳動著,柔軟的胸脯輕輕地抵在他寬大挺直的背上,兩人之間的親密透過彼此身體的溫度傳遞著,就算她再遲鈍也不可能忽略得了。

  他替她掛急診,羞得她看醫生的時候都抬不起頭來,小小的傷口掛急診……真不知道那些護士怎麼會通融他的霸道?  

  「傷口弄不好會感染發炎的,不掛急診難道要慢慢排隊?」

  他霸道的說著,但不知為何,她卻喜歡上他霸道的可惡樣子。

  看完醫生後,他又逕自道:「吃飯去吧,肚子餓了。」

  「我們回去吧,煮飯是我的工作。」

  媽媽在闕家是幫傭,清掃應對、煮飯洗衣全都是工作範圍,她既然代替病了的媽媽到闕家工作,就不能丟媽媽的臉,更不能讓媽媽因為她而丟飯碗,畢竟闕家給傭人的待遇不錯,提著燈籠都找不著這樣的主人,這麼多年來,她靠著媽媽的這份薪水唸書過日子,雖然苦也過得下去,這在房價居高不下的香港已是不容易了。  

  「你會煮飯?」

  「嗯,雖然可能沒有媽媽煮的好吃,可是應該還不錯。」葉茉兒甜甜的笑著,有點靦腆。

  闕洛看見她的笑竟有剎那的怔仲,讓他突然好想吻她……

  「今晚不用煮飯了,我帶你去吃點東西。」他率先走在前頭,有點氣悶自己的春心蕩漾。  

  是從見到她開始吧?他發現自己一點都不像平常的自己,原本想戲弄她的,結果卻對她緊張兮兮……天知道他哪根筋接錯了!

  「不回去煮飯不行的,老爺要是知道了……」

  「他出差去了,一個多月以後才會回來。」現在整棟房子裡就只有他闕洛一個人,還有她……想到此,他竟不知道該興奮還是該煩躁。

  「可是那是我的工作……」

  「我說在外面吃就在外面吃!你很囉唆耶!」

  葉茉兒被他一吼,嚇得噤若寒蟬,頭低低的跟在他後頭不再說話,一直到一陣巨大的喇叭聲在耳邊響起,她才發現已經紅燈了,自己竟然還橫在路中央,一輛大卡車正停在她腳邊不遠處的位置,差一點就可以把她碾成肉醬。

  她嚇得腳軟,當場動彈不得,卡車司機探頭出來罵她,她也一點知覺都沒有,一雙腳就是跨不出去。

  一隻強而有力的手突然橫了過來把她拖到人行道上,葉茉兒這才似乎恢復過來,害怕的抖顫著,身子軟軟地倒在闕洛的懷裡,雙手緊緊的攀住他。

  「你這個大笨蛋,找死啊!」他真的會被她嚇得心臟病發作,要不是他回過頭來找她,她是不是就一直呆呆的站在馬路中央動也不動?該死的!他真的快要被她打敗了!

  過了半天沒聽她說對不起,卻覺得胸前的衣服愈來愈濕,懷中的身子也抖得厲害,闕洛不由得將她抱緊,再也使不出惡聲惡氣,反而伸手拍著她的背安撫。

  「沒事了、沒事了,別怕,有我在啊。」他一邊拍著她的背一邊哄道,聲音溫柔得連自己都不敢相信。  

  「那輛卡車靠我好近好近……」  

  「都是那個司機的錯,沒事把車開那麼近嚇你幹嘛,真是的,回頭我找人把他海扁一頓,嗯?」  

  「我差一點就死了……媽媽一個人還在醫院裡,要是我死了,就沒有人可以照顧她了……」她嗚嗚的埋著小臉哭泣,眼淚盡往闕洛胸前的衣服抹去,他的笑話顯然沒有進入她的耳朵裡。  

  「我不會讓你死的,閻王老子要收你還得問問我肯不肯呢。」  

  這個霸道得無法無天的男生……葉茉兒想哭又想笑,知道自己已經哭花了一張臉,頭是怎麼也不敢在他面前抬起來,只好維持著原先埋在他懷中的姿勢動也不動。  

  過了好久,闕洛覺得懷中的身子一點動靜也沒有,才緩緩鬆開抱著她的手,低頭瞅著懷中小小的頭顱。

  哭完了沒?愛哭鬼,我的衣服都被你弄濕了,我要你賠。」這是他第一次懷裡抱著一個女生而沒有親吻對方,卻又莫名的覺得甜蜜非常,真是見鬼了!

  葉茉兒被他這麼一說,忙用雙手搗住臉離開了他的臂彎,轉身就想跑開,手卻一下子被人從後頭扯住。

  「放開我……」她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現在這個醜樣子。  

  「借完了人家的東西,不說聲謝謝就想溜啊?」

  借東西?她借了他什麼東西?葉茉兒不解的仰起臉瞧他。

  「不懂?」闕洛見她一臉迷惑,笑得更可惡了,「我把我的胸膛借你那麼久,要個賞不為過吧?」

  聞言,她紅了臉,忙不迭又低下頭去,「什麼賞……」

  「一個吻怎麼樣?」他的俊臉突然間湊上來。

  就在大街的人行道上,一個高大的男人彎著身子,跟一個臉紅得比天邊的紅霞還要美麗的小女生索吻,俊美的臉蛋上是絕對認真的神情,就因為他一點都不想開玩笑,更讓四周圍的目光因他身上散發的迷人氣息而流連擰足不去。

  「別、別……開玩笑了!」轉過身,她想也不想的拔腿就跑。

  他又在戲弄她了!就像今天在廚房一樣,以戲弄她、看她出糗為樂,她才不會再上他的當!

  他故意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前跟她索吻……喔,可惡!真的太可惡了,有錢人家的少爺就可以隨便戲弄別人嗎?傭人的女兒就理當該受戲弄嗎?  

  不!她才不要!  

  「啊!」橫衝直撞的跑著竟撞上了人,葉茉兒又羞又窘,看也沒看對方一眼就猛彎身跟人家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沒有撞傷你吧?我真的不是故……」

  「真不知道你這樣莽撞的個性是怎麼活下來的。」闕洛好笑的打斷她一連串的道歉,手一伸便牽住她的手。

  「放開我?老詞了,換一句吧!」他走他的,握在掌心裡的小手小得令他不想放開。

  掙了半天掙不開他的掌握,葉茉兒帶點氣惱地道:「你總是不接受別人的拒絕嗎?」

  「是啊,你真是太瞭解我了,夠格當我的知己。」

  「我只要你放開我,不想當闕少爺的什麼知己。」

  「你是第一個不給我面子的人喔,小茉兒。」

  自己的名字不期然地從他口中被念出來,嚇得葉茉兒的心差點跳出喉嚨,「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笨蛋!我剛剛幫你掛號,你寫在上頭的名字又不是外國字,難道我會看不懂?怎麼,很訝異我會對你這麼注意?」他邊說已邊將她拉進一家中國餐廳,一坐下來便替兩人各點了一碗牛肉麵,又點了十幾樣小菜。  

  「媽媽說你喜歡吃西餐。」他卻帶她來這種餐館吃牛肉麵?真是匪夷所思極了。 

  「可是葉嫂說你最喜歡  吃她煮的牛肉麵,雖然這不是你媽媽煮的,不過這家牛肉麵很有名,我跟朋友來吃過一次,口感不差,你吃吃看。」

  葉茉兒又看他一眼,想也沒想過他之所以來這裡吃麵,是因為她喜歡吃牛肉麵……媽媽什麼時候跟他提起過她了?而他竟然也記得?

  「別用那種眼光看我,我的記憶力沒那麼好,是因為葉嫂常常提,我的腦子已經自動記憶下來了,你不會以為我還沒見過你之前,就用盡心機的想要知道你平常最愛吃什麼、用什麼吧?」這麼費心的事,這輩子他闕洛大概都不會去做。  

  他當然不會這麼做,她又不是什麼珍寶,值得他那麼用盡心機,她更不會自作多情到以為他所對她做的一切是因為愛上她,對他而言,她只不過是女傭的女兒而已,她不該忘記他對那個女孩子所說的話,不是嗎?

  女傭的女兒……葉茉兒在心理苦笑,知道自己跟他一比,一個是天、一個是地,竟然還心存妄想,她不是太過天真,就是愚蠢。

  「我不會這樣以為的,再怎麼說,我也只是個傭人的女兒而已。」靜靜地說完,她開始低下頭來專心吃著送上的牛肉麵。

  面很好吃,真的,可是她發現自己竟然一點胃口也沒有……

  ˇˇˇ

  在闕家幫傭的日子一下子便過了一星期,這一星期來可能是葉茉兒打出生後最快樂的日子,因為說是幫傭,可闕家上上下下就只有闕洛一個人要服侍,老爺出差,聽說還有一個少爺也跟著出差去了,一個星期來,除了闕洛上課的時間外,他幾乎都會在家裡看看書、聽聽音樂等等,不然就纏著要她陪他出去玩。

  剛開始的幾天,他體貼的不讓她受傷的手做任何事,可是她堅持,總在他不在家的時段把事情都做完了,就算知道他似乎有些生氣,不過至少他不會再霸道的非要她聽他的不可。  

  一個人獨處的時候,她會把闕家裡裡外外都打掃乾淨,煮好飯等闕洛回來吃,他總是可以把她煮的菜吃得精光,不管她是不是每天增添一點份量,他都照吃下肚。

  也許他還在發育吧!她如此想著。雖然他已經夠高、夠挺拔了。

  五月底的天氣真的很熱,葉茉兒一邊看書一邊擦著額頭上微微沁出的汗珠,為了母親的病不得不向學校請假,幸好暑假快到了,學校並沒有太為難她,只要她回去參加期未考試就可以繼續升高三。

  「想什麼這麼入神?連我回來了都不知道!」闕洛的雙臂無聲無息地從她身後將她圈住,把她困在餐桌和他之間。

  「嗄!」她是真的被他嚇一跳,下意識地將桌上的教科書給闔上並用雙手遮住,「你……回來了?」

  「是啊,我回來了。」闕洛好笑的又重複一次,早把她極力隱藏在掌心下的課本瞧個仔細,沒想到自己竟然忘了這麼一件重要事,以她這個年紀說什麼也應該還在唸書,他竟忘了。

  「呃,可以吃飯了,我去把菜端出來。」她匆促的起身想躲開這樣令人尷尬不安的情況,沒料到他讓也不讓,竟讓她的身子結結實實的撞進他擋在身後的寬大胸膛。  

  他扶住了她不穩的身子,趁勢將她摟個滿懷,手這麼一碰上她的身體便不想離開,滿腦子都是她初來那一天坐在他機車後座時,抵在他背上的柔軟與溫熱感覺。

  「對、對不起。」他寬大的懷抱充滿著特有的男性氣息,狂霸、熱情與野性,令她不禁臉紅心跳,急忙想逃開。

  「沒關係,我喜歡抱著你的感覺。」闕洛不讓她逃,反而將臂膀收緊,俯低臉湊近她。

  「闕……少爺……你……」瞪視著這張愈來愈迫近的臉,葉茉兒緊張得說不出話來,幾乎快咬到舌頭。

  「叫我洛,茉兒。」他溫熱的氣息吹向她柔嫩細緻的臉龐,薄薄的唇益發逼近她那兩片小巧卻性感無比的唇瓣。  

  他想吻她,老早就想這麼做了,要不是怕嚇壞未成年的她,他不可能跟她獨處一個星期還沒出手抱她。

  十七歲的小女娃,卻已動人得讓他日思夜想,從第一眼見到她開始便像個情竇初開的男人,每天除了上課便是回來守著她,要是老爸知道他兒子突然間轉性變成了個居家男人,可能會吃驚得掉光—排牙吧?

  「少爺……」葉茉兒不住地將頭往後移,到最後不得不將兩手撐在兩人之間以陰止他的靠近。

  「我說叫我洛。」闕洛警告的瞇起眼。

  「我……」

  「叫啊,我的小茉兒,我要聽你叫我的名字。」他修長的指尖滑向她的唇,輕撫著那美好的形狀,感受著它傳遞到指尖的溫熱觸感,下腹部倏地一陣收緊,他對她的渴望濃烈的燃燒起來。

  「洛……」她不太自在的叫出口,全身因他那愈來愈熾熱的眼神而燥熱浮動著,讓她不得不避開他的視線,逃得遠遠的,「你等下,我去端菜好嗎?該吃飯了。」

  「我只想吃你,茉兒。」

  她驀然的瞪大眼,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貿然的話來,她知道自己是非逃不可了,否則事情一定會一發不可收拾……

  驀地,她使出全力將他給推開,轉身便往樓上跑去,一直跑到底,跑進自己的房裡把門給緊緊鎖上,才稍稍安心的喘了一口氣。

  過了好一會,腳步聲緩緩地從樓梯間傳來,她可以聽到闕洛走到門邊的聲音,剛放鬆的身子又倏地繃緊,手腳發軟。

  「出來,茉兒。」

  她不知該如何回應,只能保持沉默。

  「我保證不會對你怎麼樣,你可以出來了,不吃飯會餓肚子的。」

  「我不餓。」

  「不餓也要吃點東西。」

  「我真的不餓。」  

  門外沉默了好一會,方才溫柔的嗓音突然間轉為不悅。

  「可是我餓了,難不成你要我自己去端菜來吃?你沒忘了你到闕家來是做什麼的吧? 」

  他的話提醒了葉茉兒,想起自己的身份,想起自己的工作,她根本不能夠拒絕他拒絕得這般理直氣壯,不是嗎?

  「你……答應不對我做出我不願意的事?」

  「嗯。」門外的闕洛不太情願的咕噥一聲。

  緊閉的門扉終於打開,探出了葉茉兒那張含羞帶怯卻又受驚的小臉。
作者: 22498462    時間: 2010-7-8 11:13 AM

第四章


  從那一天開始,闕洛總是板著一張臉,卻在最早的時間內回到家中替葉茉兒補習,把剩下來她沒到學校念的課程全部教了她一遍,甚者,還把她以前弄不懂的結給一一解開,對她而言,闕洛就像是個天才,可以在短短五分鐘或十分鐘之內,就把學校老師教了她一學年都還教不會的數理給搞定,有若醍醐灌頂一般。

  他真的如他所保證的沒有再碰她,就連教她功課的時候都刻意的與她保持一段距離。

  他的聲音是溫柔且有耐心的,雖然與他一臉的冰冷不搭軋,但是她仍十分期待每一天黃昏和晚上與他共處的時間,每天的那短短幾小時對她而言,便是世上最幸福的事。

  「早點睡,明天我騎車載你到學校考試。」說著,闕洛起身上樓,就像每一天他必然的冷漠。

  第二天坐上他機車後座的時候,葉茉兒怯生生的把兩隻手擱在他腰上卻不敢抱住他,整個人緊張得像是在面對當年的高中聯考,身子發熱,心跳猛烈,身子軟綿綿的像是隨時會融化。

  挑高眉,闕洛回過頭瞅著她,「你寧可死也不抱我?還是我真的那麼令你討厭?

  葉茉兒覷了他一眼,小小的頭顱搖晃得厲害,一張臉漲得通紅,「不是的,我一點都不討厭你。」

  「那就抱好。」他將她擱在腰間的兩隻手拉近,緊緊的在他腰前交纏。

  早晨的風很涼,超快的車速將她早上來不及綁的發吹得飛揚起來,紛亂的纏上他的臉和她的,她卻不敢放手將它們給抓開,只能緊的抱著他,感覺那份異常緊密的接近。

  如果,只是如果,她可以和他這樣的人纏繞一輩子該有多好?

  她一點都不怪他對她冷漠,因為她知道他是關心她的,否則,他不必每天替她補習到深夜,更不會主動提要載她到學校考試。

  「冷嗎?」等紅燈的時候,闕洛突然回過頭問道。 

  「不會。」葉茉兒因他突來的關心而紅了臉,更像是被抓到贓似的心虛不已,怕他知道她正在想他,想跟他一輩子。

  一輩子,是多麼濃的著望呵!  

  天與地的距離早已注定,她只能這樣默默地守著他,一個月、兩個月……她不能因為想守著他,而自私的希望媽媽的病永遠不會好吧?

  終究是要分離的,早晚而已,光是這樣想著,她就已經嘗到那種椎心泣血的疼痛,彷彿從她的四肢百骸間漫了開來。

  ˇˇˇ

  「她就是闕洛家女傭的女兒?

  三個穿著便服的女大學生從一輛車裡走了出來,望著剛從闕洛摩托車上下來的葉茉兒打量一番。

  「嗯。」為首的女生點點頭,關上車門,點了根煙,身子半靠在車上。

  「你沒搞錯吧?闕洛會為了這樣不起眼的小女孩冷落你?」

  被這麼一說,為首的女大學生更加不悅了,像是在解釋什麼似的對其他兩個人道:「那個不起眼的女孩可是跟他同住在一個屋簷下,比我更佔了地利之便。」

  「闕洛若搞了她可是有罪的,人家還未成年呢。」

  「現在是什麼時代了,未成年少女有性經驗的有如過江之鯽。」

  「說得是,現在怎麼辦?」

  「給她一點教訓,讓她知道搶別人男朋友的下場有多麼慘!」

  「不好吧,我們三個可都是名媛千金,若被人認出來可真是丟死人了。」

  「誰叫你硬幹?找人到訓導處告她一狀不就得了,跟我作對,我會讓她連高中都沒辦法念畢業。」

  「找人?找誰?」

  「闕洛他老爸啊!我就不相信他會坐視他的寶貝兒子跟一個傭人的女兒亂搞。更不會讓那個狐狸精繼續待在他家勾引他兒子,你們說我這個方法是不是一舉兩得?」

  兩個女人聽了哈哈大笑起來,「好主意,不過那不是讓闕洛這陣子白忙了一場,他知道鐵定會氣瘋。」

  「那是他的事,何況我可是烏他好呢。」帶頭的女人將煙丟在地上踩熄,「上車吧!待會還要補上一堂課呢。」

  「有沒有搞錯?都考完試放暑假了還上什麼鬼課?」

  「那個老師是個老頑固,說什麼都要補課。」

  「你還真乖,不蹺課?我發現了一家不錯的PUB,要不要去玩玩?」  

  「不了,這堂課不去會被當的,何況闕洛也要去上課,今天無論如何我得把他弄上床。」  

  「這麼飢渴啊?」她們邊說笑邊坐進車子。

  「去你的!」踩下油門,車子衝了出去,閃爍在這個女子眼中的是,勢在必行的決心。

  ˇˇˇ

  葉茉兒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家的,考試考到一半人就被叫進訓導處,校長說她行為不檢要退她學,連試都不讓她考了,直接要她收拾東西回家。

  「請問校長,我哪裡行為不檢了?」她簡直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對她而言,被退學的打擊甚過一切。

  「有人打電話到學校告狀,說你跟一個男大學生同居,我打你留在資料上的聯絡電話查證過了,你的確是跟一個男人同居,而且不巧的是,那個人正是我們學校董事的兒子,所以……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能讓你繼續在這裡唸書,校規很明白的規定,如果我們學校的學生在外行為不端……」

  「我沒有!我只是代替我媽媽在闕家幫傭而已,什麼同不同居的我根本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你們怎麼可以憑一通電話就斷定我的罪?我跟闕洛清清白白一點關係也沒有,我們只是一起……」

  「夠了,葉茉兒,收拾東西回家去吧,這是我們教務處剛剛開會一致作成的決定,你再說什麼也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是誰?誰告訴你們我跟一個人同居?」葉茉兒氣得顫抖著身子,根本想不出來自己得罪過誰,是誰要這樣陷害她?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

  就這樣,她莫名其妙的被轟出學校,再一年她就高中畢業了,卻因一個莫須有的罪名讓她退了學。

  媽媽知道了一定很難過吧?她們母女倆這麼辛辛苦苦才走到這裡,現在一切都完了,完了!

  一路走回闕家,以為該是靜無一人的房子裡卻傳來斷斷續續的呻吟聲,她用鑰匙開了門,腳步還沒踏進客廳就看見一個女人赤裸裸的身子橫躺在客廳的長方形桌幾上,因上頭男人的劇烈衝刺而緊緊纏繞著對方……

  他們熱情的撫慰著彼此,發出一陣接一陣粗喘與低吼的呻吟,兩人的眼中除了彼此,根本沒有發現她的到來。

  葉茉兒的眼眶在剎那間被淚水佔據了,突然之間,她的世界碎成片片,再也縫補不回來……

  越過他們,她衝上二樓自己的房間開始收拾東西。  

  是該離開的時候了,因為他,她變得一無所有,像只被玩弄在指間的螻蟻,根本沒有活在這個世上的生存條件。

  「你在做什麼?」闕洛不知何時已來到門邊,兩手交叉在胸前,傲慢卻又十分優雅的站在那兒望著她,下半身套了件長褲,上半身則是赤裸的。  

  葉茉兒沒想到正在樓下辦事的他會跟著衝上來,只是背對著他愣在當下一直掉淚,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在哭?因為我跟那個女人上床?」

  她還是掉著淚一個字也不說。

  「我也要過你,是你自己不願意的,不是嗎?」

  他的聲音好冷啊,彷彿在他眼裡,她也只不過是一個可以和他上床的床伴而已,讓她早已傷痕纍纍的心,又再度劃下一道深深的傷口。

  「我很高興自己沒有傻得跟你上床。」葉茉兒的聲音冷了、啞了,對這個世界已經燃不起一絲絲的希望。

  「是嗎?」闕洛的語氣帶著濃濃的嘲弄,他的男性自尊豈容她挑釁?她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

  「是的。」

  「那就證明給我看。」他赤裸裸的身軀從身後貼上她的,雙臂繁緊將她抱在懷裡,唇邊呵出的氣息似有若無的圍繞著她。

  「我不需要證明什麼!放開我!」葉茉兒劇烈的掙扎著,她受夠了這一切,也受夠了他的自以為是與霸道。

  「你不敢?」闕洛伸出舌頭舔上她小小的耳垂,將它含在嘴裡。

  「你……放開我!」任她怎麼掙扎似乎都掙脫不了他的堅持,她的身子因他不斷吸吮著她的耳垂與頸項,而泛起陣陣愉悅又痛苦的戰慄,她可以感覺到他的大手橫過她的胸前握住了她的一隻豐盈,隱隱地挑逗著她的蓓蕾,像是世上最擅於調情的聖手。

  「我知道你是要我的,而且很想很想要,只是膽子小,沒有勇氣接受這樣的事實。」

  「不……」她眼眶中的淚水不斷的落下、落下,只希望他馬上停止對她的折磨,放開她。

  「說,說你要我,嗯?」闕洛泛起一抹可惡至極的微笑,溫潤的唇舌陡地轉向她帶淚的唇瓣狠狠地蹂躪著、吞噬著,剛剛在樓下體內未散發的慾火,在此時被這個小女孩點燃到極限,他只想馬上要了她。

  他看著她的眼神愈來愈混濁,一雙眼像是黑夜裡最亮的一對寶石,在她的眼前閃爍著迷人致命的光采;他的大手撫摸上她的豐盈、纖腰,及不知何時被他拉高裙擺而裸露在外的大腿內側……

  她就要死了吧?聽到自己情不自禁的發出一陣又一陣的嬌喘與低吟,葉茉兒羞慚得只想找個地洞鑽進去,把自己隱沒在沙堆裡再也不要出來見人。

  「不要這樣……洛……」她倏地緊緊抓住他探向她大腿內側的手,身子虛軟得像隨時都會倒下,「不要……求求你……」

  「你可以求我要你、給你、抱你,而不是求我放開你,因為我不會放手,聽清楚了,我——不——會——放——手。」

  「啊……不要!闕洛!啊……不要……」那驟然探入的指尖像貫滿電的電流,觸得她全身弓起顫抖不已,她緊緊抓住他的臂膀以穩住自己似乎愈來愈下墜的身子,直到他將她整個人抱起來坐在他懷裡,她才想起該推拒而不是承受。

  「來不及了,小茉兒,我要定你了。」闕洛說著便將她的底褲扯破,兩手托住她的臀讓她深深的接納他。

  「啊!」葉茉兒尖銳的叫喊出聲。

  強烈的痛楚幾乎快要將她整個人給撕裂,她因而彈跳起來,卻被他有力的雙 手給壓制住,接著,他有力的硬挺極有技巧且迅速的頂向她,讓她的痛苦時間減到最低,也讓她緊窒的幽谷緩緩地適應他的進入與巨大。

  「一會就不痛了。」他溫柔地搖擺著臀,牽引著她感受對她而言極為陌生卻又絕對的美妙。    

  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這個認知讓闕洛的心莫名的漲滿,像是個饜足的孩子,找到一個真正屬於他的東西,突然有了想呵護一輩子的渴望……

  ˇˇˇ

  她不知道自己可以在他身下放蕩成這樣,在一連串吶喊、呻吟、哭泣之後的她覺得傍徨無助透了,在前一刻,他才跟另一個女人在客廳的桌幾上翻雲覆雨,下一刻他卻可以這樣熱情不已的抱著她……

  她覺得難受,卻又不能否認方纔的一切讓她嘗到前所未有的美妙感覺……

  「怎麼了?」闕洛從身後圈住她,將她的身子擁人懷中。

  「那個女人呢?」葉茉兒忍不住開口問道,語氣幽怨得像個怨婦也像妒婦。

  她才十七歲,不能要求她成熟豁達到對他抱完另一個女人之後,又來抱她還可以一點都不在意吧?  

  「走了。」

  「走了?你們剛剛還……」

  「別再提了,我保證以後不會這樣了。」  

  葉茉兒迷惑了,不明白他所說的意思,靜靜的任他抱著不說話。

  「以後我只有你,不會再抱任何一個女人,我保證。」闕洛將她的臉轉向他,俊美的線條上寫著最深的溫柔。

  二十一年來,他第一次想要真心寵愛一個女人,就算這個女人還稱不上是真正的女人,因為她才十七歲,只能稱是個女孩,但他就是想一生一世擁有她,當她的守護神。

  望著他眼中的深情,葉茉兒深深地感動了,再深的痛、再多的怨彷彿在瞬間消失無蹤,她只看得到眼前深情款款的他,癡傻得將之前顧忌的一切給拋諸腦後。

  是的,癡傻。

  她知道自己可能被騙,她知道他所說的甜言蜜語,能只是一時興起,但現在的她寧可選擇相信他,相信這個男人以後會一輩子愛她、保護她,只對她一個人好。

  「你是真心的?」她的目光含淚,淒楚得令人愛憐。

  女人的另一個傻,是要男人的保證,不是嗎?就算是謊言,她們也愛聽,而且樂此不疲。

  「百分之百真心,我可以發誓。」闕洛微笑的舉起右手。

  「不必了。」葉茉兒將他的手給抓下,淚跟著掉了下來。

  「怎麼哭了?我弄痛你了?」他憐惜不已的伸手替她拭去頰邊的淚,用雙手將她的臉捧在掌心裡。

  「沒……」她搖頭,「我只是不敢相信。」

  「傻瓜。」他歎息了一聲 狠狠地吻住她,相信我會對你好有這麼難嗎?這陣子我可想你想瘋了才會克制不住自己,

  跟另外一個女人做那件事……看到你氣瘋了的樣子,我真的很高興,因為我終於確定你對我的在乎,知道你也是一樣要我的。」

  「洛……」

  「你才十七歲,對你的渴望讓我覺得自己像是個採花賊。」

  「對不起。」她不知道他竟然是這麼、這麼的渴望她,真的不知道。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葉嫂若知道她把女兒送進虎口,一定饒不了我,也許她會告我誘拐未成年少女。」

  「不會的,媽媽……不會知道的。」葉茉兒被他說得紅了臉,羞得別開眼不敢看他。  

  「不,我要讓她知道。」

  「嘎?」她訝異的抬眸,慌張不已,雙手不由得抓住他的臂膀,「洛……不要告訴媽媽,媽媽會打死我的。」

  「不會的,我會讓她答應我娶你。」

  「娶……我?」她杏眼圓睜,不敢相信的看著他,「你……別開玩笑了!」  

  『誰說我在開玩笑? 」闕洛認真地、專心地瞅著她,「看著我的眼睛,你就會知道我說的話有多麼認真。」

  「我……你不會是真心的。」她與他對視了一會,還是別開臉。

  要她怎麼相信堂堂一個闕氏企業的少主會愛上她還說要娶她呢?也許,他又像剛認識她時一樣,只是戲弄她而已,她不想被他耍得團團轉,她不想當個傻子,因為這一點都不好玩。

  「茉兒!」闕洛有點生氣了,再度抓住她的下巴讓她面對他,「我闕洛現在就對天發誓,這一輩子只想娶你葉茱兒,願竭盡所能,一輩子只守護著你一個女人,愛你、疼你一生一世,你聽清楚了?我不准你不相信我!不准!如果你再懷疑我說的每一個字,我會把你吊起來狠狠打一頓屁股!」

  這個男人,前一秒鐘才說要疼她一生一世,下一秒鐘卻說要狠狠把她吊起來打一頓?

  望著他,葉茉兒感動得又想哭、又想笑,心頭暖烘烘的,鼻頭熱呼呼的,倏地,她撲進了他懷中緊緊抱著他。

  「你這個霸君,只會恐嚇我!」她嘟嚷著,埋在他懷裡又是哭又是笑。

  「就算我是個霸君,也是愛著你的。」

  「是嗎?那我可要賴你一輩子了,我……已經無處可去了。」想到自己被退學,想到自己茫茫然的未來,葉茉兒的心又沉了下來。

  聽出了她語氣中的不對勁,闕洛關心的低下眸子看著她,「怎麼說無處可去呢?發生什麼事了?你還沒告訴我怎麼會突然從學校跑回來,不是還在期末考嗎?嗯?」

  「沒有考試了……」

  「說清楚點,茉兒。」  

  「我……被退學了。」

  「被退學?」闕洛挑高了眉,「為什麼?」

  「校長說有人打電話到學校告狀,說我行為不檢,跟一個男大學生同居……」說到此,葉茉兒不安的看了他一眼,感覺得到他勃發的怒氣正蔓延開來,因為她的手被他抓得好疼。  

  「繼續說下去。」

  「沒了。」她能告訴他有可能是他父親打電話告的狀嗎?不,她不想看到他跟他的父親因為她而鬧得不愉快。

  原本,她跟他就是不可能的,她早就想放棄了,現在卻真的跟他發生了關係,也許他父親是未卜先知吧,知道她終究會引誘他兒子……

  老天!她在想什麼?她引誘他?不,她沒有,真的沒有。

  她只是情不自禁的愛上闕洛,她不是有心的,真的不是。

  「你說謊,茉兒,我不喜歡你這個樣子。」抓住了她閃爍的眼神,闕洛有點不悅的抬起她的下顎,「告訴我,是誰打電話告狀的?學校可以不經查證就將你退學,可見那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對吧?」

  「校長說他們查證過了,媽媽之前都是留這兒的聯絡電話給學校,而我現在又住這裡」

  「那見鬼的又代表什麼!他們是豬啊。」想他闕洛可也是堂堂該校董事的兒子,他們竟然敢不把他放在眼裡,隨便開除他的人?想著,闕洛倏地起身,隨便披一件衣服便走到電話旁準備打電話到學校去。

  「算了,洛,不要……」葉茉兒彈跳起來衝過去阻止他。

  「你這是幹什麼?我是為你好。」

  「可是……我們在一起已經是個事實。」

  「那又如何?就算我跟你結婚,他們也沒有權利阻止你繼續唸書。」說著,闕洛便要拿起電話,電話卻在此刻率先響了起來,他沒好氣的按下通話鍵,「喂,我是闕洛。」

  「好兒子,在忙嗎?」

  「是啊,正在忙,有事嗎?」

  「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只是想提醒你一聲,我找的新傭人下午會到,我來不及趕回去,你替我招呼招呼。」

  闕洛狐疑的問:「新傭人?」

  「是啊,葉嫂生病了,總要再找人。」

  「不必了,茉兒做得很好,何況葉嫂很快就可以出院,我們不需要找新傭人。」

  「好兒子,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跟葉嫂那個女兒的事,不過事情過了就算了,小女生嘛!玩過,過過癮就可以了,我不可能再留她們這種不務本份,妄想飛上枝頭當鳳凰的母女在闕家幫傭……」
作者: 22498462    時間: 2010-7-8 11:14 AM

第五章


  「無論如何我娶定她了!我勸你最好不要多管閒事!」低吼完這一句,闕洛幾乎是用摔的把電話給掛上。

  一旁的葉茉兒已穿好衣服,對方才闕洛與他父親劍拔弩張的談話感到濃濃的不安,她靜靜的待在一旁沒有說話,也沒有問他問題,彷彿是個待罪羔羊一般,正等著人們懲處她的未來。

  「過來,茉兒。」他朝她伸出手,她則乖乖的走上前去,讓他擁在懷裡,浮躁的心在剎那間得到抒解,他滿意的笑了,輕撫她柔嫩的臉頰,「嚇壞你了?我通常不會發這麼大的脾氣的,你放心。」

  「老爺……是不是要開除我媽媽?」失去了這份工作,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跟媽媽交代,媽媽已經在闕家待了好多年,卻因為她而可能失去這個讓她們母女倆可以過活的差事,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向媽媽啟齒。

  「就算是,我也可以照顧你們,不用擔心。」

  「可是,他是你父親……」

  「有沒有這個父親對我而言,沒什麼大不了,你才是最重要的,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洛……」她真的感動,但他還是一個大學生,沒有了老爺的依恃,拿什麼照顧她們母女?

  「別用那種同情的眼光看著我,就算那老頭子真要把我這個唯一的兒子給趕出家門,我也有本事養活你和葉嫂,相信我,嗯?還是……你因為我被趕出闕家大門就打算不愛我了?」

  聞言,葉茉兒又氣又委屈的紅了眼眶,想也不想的就要推開他,「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只是擔心你,不希望你因為我而受累,你卻這樣冤枉我。」

  闕洛趕緊將她抱住,不讓她逃開寸步,「我說笑的,別當真,小傻瓜!」

  「這種事也能說笑?」推不開他,她只能在他懷裡掉淚。

  「我道歉,好吧?我的小茉兒。」他將一張俊臉湊上前去,隨意就在她臉上胡吻著,「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從今以後我闕洛絕對不跟你開這種該死的玩笑,若有違背,任你怎麼處置我,叫我掃地也行,洗廁所也行,做什麼都行,只要你高興,好吧?我的小茉兒。」

  左躲石閃也逃不開他胡亂落下的吻,葉茉兒又是羞又是覺得好笑,咯咯的笑聲終是取代了臉上的淚珠,將一室給填滿。

  ˇˇˇ

  「媽,我來看你了。」葉茉兒將一籃漂亮的水果擱在小幾上,雙手略微不安的絞動著,因為今天她多帶了一個人來,而她堅持先讓她跟母親說一聲才讓他進門來探望母親。

  「嗯。」葉母若有所思的打量著女兒,又看了一眼那包裝精美的水果籃,心上已有了譜,遂柔柔的一笑,道:「你真的讓闕少爺給看上了,是不?兩個人……在一起了?」

  沒想到媽媽會突如其來的問她這個問題,葉茉兒當場楞住不知如何回答,一張臉漲得紅通通的,下意識只想要否認,「沒的,媽媽,我們沒有,真的沒有……」

  「乖孩子,否認什麼?你做得很好啊;聽媽媽的話就沒錯,攀上了闕洛,你也不必辛辛苦苦念什麼書了,不是?一生一世吃穿不愁,就算是做小,也好過你一個女孩子家在外頭打拼千倍萬倍。」

  「不是的,媽媽……」

  「現在最重要的是,趕緊替闕洛生個孩子,這樣你在闕家的地位才會穩固,他對你一時的迷戀是沒有用的,知道嗎?就像我之前教你的,放長線釣大魚,可千萬急不得……」

  葉茉兒愈聽臉色愈蒼白,想阻止媽媽繼續說下去,房門卻被打開了,闕洛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厭惡的眼神裡寫著對她們母女的不屑與鄙夷。

  不!她不要他用這種眼神看著她,她不要啊!

  可是,來不及了,來不及了,她可以感受到蟄伏在他體內的狂暴與怒吼,這樣的恨,比他真的對她大吼大叫來得深濃上百倍千倍。

  「洛,不是這樣的……」她怯生生的上前想抓住他,卻一把被他甩到牆角,力道之大讓她的額頭硬生生的撞上牆柱,痛得讓她幾乎要因此而昏厥。

  「茉兒!」葉母大叫一聲,看著女兒撫著額頭的指縫間正汨汨地滲出血來,整個人差點昏死過去。

  沒聽到母親的叫喊,葉茉兒幽幽地對上闕洛那一雙對她充滿恨意與不屑的眸子。

  「相信我,好嗎?事情真的不是你所聽見的那樣。」她愛他啊!真心真意的愛著他啊1。

  一語不發,闕洛轉頭走了,對她眼中的祈求置之不理,對她那楚楚可憐的模樣更是無動於衷。

  「洛!」她大聲呼喚著他,連忙從地上爬起,跌跌撞撞的衝出去想追回他,只是那身影愈來愈遠,轉瞬間便不見了蹤影。

  她的視線被流下的血給弄得模糊不清,倒下去的最後一秒鐘,腦侮裡想著的還是要找他解釋……

  ˇˇˇ 

  十年前的一切,總像刀割在她的胸口一般,常常讓她在夢中醒來還是一臉的淚……

  「夠了!不要在我面前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我不會像十年前一樣傻得再中你的圈套,更不會以為你的心純潔得像個處子,我闕洛上一次當、受一次騙也就夠了,絕對不會重蹈覆轍第二次!」

  闕洛的怒吼將葉茉兒從過往的沉思中喚回來,睜開了眸子,面對著他對她的控訴感到深深的憤怒與不平。

  他就這樣突然出現,不問她的感覺、不聽她的聲音,只一再地控訴她欺騙他、傷害他……

  為什麼她該承受這一切?為什麼在她受了這麼多的折磨與傷害之後,還必須接受他對她冷漠無情的嘲諷與污辱?

  「你憑什麼這樣傷害我?」從她口中逸出的句子柔弱得令人聞之心疼,伸手拉回自己被他扯開的衣服,遮住裸露而抖顫不已的身子,「告訴我,你憑什麼?」

  「我傷害你?當年是誰把我玩弄在手掌心?當年是誰一心想飛上枝頭當鳳凰而來勾搭我?當我將整顆心都奉上的同時,你們母女給我的回報又是什麼?嗯?一轉眼就拿著老頭子的錢飛到國外唸書去了,你要我信你什麼?情愛還比不過那一百萬美金的鉅款,不是嗎?我寧可被你母親告到去坐牢,也不願意相信你竟然會拿你未成年而跟我上床的事來勒索那老頭!」闕洛一個字、一個字咬著牙說道,神情因回憶過去而晦黯深沉。

  「你在說什麼?」葉茉兒臉色蒼白的不斷搖著頭,「是你父親逼我離開香港的,我拿什麼勒索他?憑我一個十七歲的小女孩能勒索得了香港首富?是啊,我是拿了他的錢出國唸書,那又怎麼樣?那是他應該付的代價,我拿得問心無愧!」

  闕洛冷笑一聲,粗暴的伸手扯住她的發往自己身上拉,看著她痛得喘氣,眉頭卻皺也不皺一下,「好個問心無愧!那老頭欠你們母女倆什麼來著?你能拿了他的一百萬美金而問心無愧?你倒說說看。」

  「你可以自己去問他。」她的頭皮被他扯得痛楚萬分,卻咬著牙撐著不掉淚,「他做了什麼事他自己明白,不需要我來說嘴。」

  「是你無話可說吧?」

  「我無話可說?」葉茉兒心痛的望著他,排山倒海而來的痛朝她襲來,想到當年躺在那冰冷的手術台上的痛與心碎,想到他的狠心與冷絕,她就不由得恨起他來。

  雖然這恨常常因為她對他的思念而變得薄弱非常,但此時此刻面對這樣的他,當年的恨又重新翻滾而至,她不禁咬住唇,恨恨地瞪著他,「是你要我說的,我就說,只要你聽得下去。」

  「真是好笑啊!小茉兒,我為什麼聽不下去?我倒想聽看看你能再編出什麼戲碼來博取我的同情。」

  他嘴角無情的冷意差一點就把她再次擊垮,不該的,不該愛上這樣一個無情的男人,但愛上就是愛上了,這是宿命吧?

  ˇˇˇ

  香港闕家宅第裡隱藏著風雨欲來的態勢,就像外面的天氣一般,突來的狂風驟雨讓人覺得不寒而瑟,讓甫踏進家門的闕文嗅出一股不尋常的氣氛,常年征戰商場的敏銳直覺讓他不由得戒備起來。

  沙發上坐著的正是闕洛,他兩手交叉在胸前,一雙長腿優雅的擱在桌幾上,幾上的香煙兀自燃著,瀰漫了整間屋子,在淒清的夜裡形成一抹詭譎的白霧,幽幽地飄散在空氣中。

  「老爺。」闕洛的司機連恩見到闕文,必恭必敬的上前接過他的行李箱,並退出大廳將行李拿上樓,識相的留下私人的空間給闕家父子。

  「張嬤呢?」闕文率先打破沉默,拉了拉領帶,一臉疲憊的在沙發的另一頭坐下來。

  闕洛看了闕文一眼,沒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打量似的瞇起眼,像是在審視犯人一般緊盯著他的父親,彷彿想把他穿透,挖出他的心肺來看看裡面究竟裝了什麼鬼東西。

  「你那個眼神像是要把我殺了,怎麼,我不在香港的這段時間又發生了什麼事,讓我親愛的兒子這麼不愉快?」他可是遵守諾言沒去動他的養子任之介一根寒毛,還會有什麼大不了的事,讓闕洛用那種可怕的眼神瞅著自己?闕文實在想不透。

  「十年前,你幹了什麼事?」

  十年前?闕文被闕洛突來的問話給愣住了,眼神在剎那間變得閃爍不已。

  「你究竟想問什麼?」

  「你應該心知肚明吧?」

  「你這是什麼態度?」闕文火了,跟闕洛一樣俊挺的濃眉高高的揚起,「我再怎麼說都是你老子!」  

  「少拿你父親的架子來壓我,我不吃這一套。」

  「你這個不肖子,你……」  

  「我只要知道十年前你究竟做了什麼,老實回答我,其他的廢話我不想聽。」闕洛再一次打斷闕文的話,握拳的手因隱忍許久的怒氣而青筋畢露。  

  「我能做什麼?不就是出錢替你擺平那對母女,讓你不用因為誘拐未成年少女而去坐牢,這件事早八百年前你就知道了不是嗎?現在跟我翻什麼舊帳?」闕文冷哼一聲,別過臉去。

  「你是出錢替茉兒打胎,然後用一百萬美金去掩飾這項罪行吧?」

  聞言,闕文一愕,回過頭來瞅著闕洛。

  「她回來香港了?」

  「你只要回答我有沒有這回事。」

  「既然你都知道孩子的事了,告訴你也無妨,是她——葉茉兒,拿她腹中的胎兒來威脅我拿出一百萬美金讓她到美國唸書,不然你以為她媽媽憑什麼告你誘拐未成年少女?就因為她們證據確鑿,我才不得不就範,否否你當真以為你老子是那麼好哄的,隨隨便便就拿出一百萬美金給人家?」

  闕洛寒了臉,「你是說確實有孩子?」

  「沒錯。」

  「而你卻親手殺了你的孫子?」

  「他不是我的孫子!我不會承認一個不是我們闕家媳婦的女人肚子裡的孩子,何況,她只是想要用那個孩子來換取金錢財富,想用那個孩子踏進闕家大門,難道你不知道?再說,她根本就不想要那個孩子,一拿到錢,她就去把小孩打掉了,開開心心的到美國唸書,還馬上跟了個男人……」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是不是胡說我拿件東西給你看你就明白了,跟我來。」闕文起身走向書房,從書架上的一本書的夾層中取出一疊照片,「看看這個,十年前的照片了,上頭可是情清楚楚印著日期,我根本沒有騙你的必要,不跟你提,是不想讓你難過,人不輕狂枉少年,我也是過來人。」

  照片裡的男人全身赤裸著,只看得見背影,卻看不清那個男人的長相,而照片裡的女人則百分之百是葉茉兒,她的身子、她的眉、她的眼……他到現在都還印象深刻。

  「你怎麼會有這些照片?」

  「當然是派人去拍的,我付了錢,總不會傻得不去瞭解對方的狀況吧?要是她再拿肚子裡的孩子來威脅我,那我不是又要再付上一百萬美金?我可不是凱子。」

  「你派人監視她們母女監視了十年?」闕洛懷疑的挑起眉。

  「當然不,知道她們在那裡安居樂業,不再安什麼心眼之後,我就把人給撤回了,嘖,你當真以為你老子無聊到這種地步?」

  「你說的都是真的?」

  闕文一臉肯定,「千真萬確,不相信的話,你大可拿這些照片去跟葉茉兒對質,問她是不是一到美國就跟男人上了床。」

  「我會的,你最好不要騙我。」

  「你大可以去查啊,也讓你看清楚葉茉兒的真面目,十年前你還可以說是因為年輕少不經事,現在要是再被她這種女人耍得團團轉,那就是愚蠢了,再說,你跟翔雲的婚事已定,可別給我鬧出什麼輩短流長,壞了傅、闕兩家的名聲,這婚事可是你自己答應的,別忘了。」

  ˇˇˇ

  闕氏大樓附近的一家咖啡廳

  「你怎麼又會跟闕洛扯上關係?」林亞崴沒想到會在闕氏大廈裡見到葉茉兒,他跟她一直都有聯絡的,她卻對他隻字未提。

  「他跟我老闆是未婚夫妻,是我老闆要我到闕氏幫忙他處理一些財務問題的,很抱歉,事出突然,而且我一直很忙,所以來不及跟你說一聲。」葉茉兒淡淡地道。

  處理財務問題……林亞崴的眸子閃了閃,卻很快地掩飾過去。

  「你可以拒絕啊,可以替他處理財務問題的人那麼多,又不是非你不可,為什麼還要傻得再走進他的生活範圍裡?難道你還想再被傷害一次?」

  「我知道我傻、我笨,可是上天要安排我再遇見他也不是我可以控制的,我想要逃開他,偏偏他緊抓著我不放,他是要報復我,我可以感覺得出來,但是他根本不知道事實的真相啊!我是真的愛他,他卻恨了我整整十個年頭,你知道嗎?被自己深愛的人恨著,真的是一件難過的事。」

  「你還愛著他?那我呢?」

  「學長……」

  「你總是叫我學長,是故意要拉開我們之間的距離?」十年來,他林亞崴愛她愛得何其辛苦,她卻一點也看不到。

  「我知道你疼我,對我好,可是你知道我的心裡一直抹不去他的影子……我很抱歉。」

  「所以你決定重回他的懷抱?」林亞崴的眉頭蹙起。

  「不,我不會。」

  「那就離他離得遠遠的。」

  「他不會善罷甘休的,如果他執意要把我找出來,他就—定找得到。」私心裡,她還是希望闕洛依然是愛著她的吧?雖然她口裡不說,但是她的心卻是帶著一絲絲企盼的。

  「離開香港,我可以讓他找不到你,好嗎?」林亞崴陡地伸出手越過桌面拉住她的手,「我說過我可以照顧你一生一世,十年了,你應該相信我對你的真心,不是嗎?」

  望著林亞崴眸中的深情,葉茉兒的心很難不起波動。

  是的,她知道,一直都知道他是深愛著她的,十年了,這十年來他一直都陪在她身邊,就連他念完博士先回香港工作的這兩年來也都一直是關心著她的,她如何能毫無感覺呢?

  她也曾想過嫁給他,當個一生一世被愛的女人,真的想過,可是……在遇見闕洛以後,她發現自己真的做不到……

  距離上一次闕洛離開她家的時間已經一個多星期,她也到闕氏企業上班快一個星期了,這一個星期以來她沒有再見過他的面,每天,她到闕氏企業去查帳,下班就回家,除了工作,她的心是無所歸依的。

  那天,她對他說出了當年的一切,他給她的回應難道就是避不見面?還是,他根本不相信她的話?

  是了,他根本就不打算相信她的,在他眼裡,她一直就是那種為了攀上枝頭當鳳凰,而不擇手段的女人,他根本就不相信,當年是他父親逼她媽媽說出那些違背良心的話來讓他誤會她、傷害她……

  他只相信自己眼睛所見到的、耳朵所聽到的。

  「學長,我……做不到,真的很抱歉。」葉茉兒想收回手,林亞崴卻不放,一雙眸子緊緊的瞅著她,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傷害,讓她的心驀地一震,在剎那間軟了心腸。 

  「我可以讓你忘了他,我相信我可以的,何況,他都要和傅翔雲訂婚了,他不可能娶你,你又何必再放一顆心在他身上?你忘了,當年他就是愛得不夠深,才會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給你,讓你失去了孩子……」

  「別說了!」葉茉兒激動的紅了眼眶,甩開他的手,倏地站起身,沒想到恰巧與剛進門的闕洛和傅翔雲對上,他親密的挽住傅翔雲,傅翔雲則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見這情況,葉茉兒多日以來的等待正式宣告落空了,氣血一下子翻湧而上,讓她的身子一個猛烈搖晃,頭重腳輕的就要暈過去——

  「茉兒!」林亞崴馬上發現了她的不對勁起身扶住她,將她穩穩地抱在懷裡,「又頭暈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嗯?」

  葉茉兒點點頭,將臉埋進他懷裡。

  她不要闕洛見到她的脆弱,更不想讓闕洛知道,她一直在癡癡的等待他釐清一切回來找她,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像是個白癡,是個蠢蛋,是個永遠學不會教訓的笨女人。

  「真巧啊,林經理。」闕洛落落大方的走過來打招呼,眸子卻死盯著林亞崴懷中的葉茉兒不放,此刻,他有一股想上前掐死她的衝動,恨她竟然可以隨隨便便跟一個男人在大庭廣眾之下摟摟抱抱。

  林亞崴回頭見到闕洛,愕然不已,不過他很快的找到了舌頭,對闕洛淡淡的點頭叫了聲,「闕總,傅小姐。」

  傅翔雲溫柔的朝林亞崴一笑,對闕洛的下屬她一向不擺架子,大家也都挺喜歡她,接著,她把目光移向他懷中的女人,看清了他懷中的女人竟是她借給闕洛替他處理財務問題的葉茉兒,不禁有點訝異。

  「葉小姐?」她喊她一聲,想確定自己眼睛所見到的。

  事到如今,當鴕鳥是鐵定當不成了,葉茉兒幽幽地將頭抬起,虛弱的朝他們笑了笑,「嘎?真巧啊,闕總、傅總裁,你們也來喝咖啡?」

  「是啊,這位林經理……是你的男朋友?怎麼都沒聽你提過?認識多久了?」傅翔雲的一雙眸子一會看看這個、一會看看那個,總覺得這其中詭異得緊。

  葉茉兒看看林亞崴,林亞崴也正低頭看著她,像是在等著看她怎麼回答。

  咬著唇,葉茉兒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緩緩地道:「是,他是我的男朋友,認識十年了。」

  聽到她的回答,闕洛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往腦門上衝,有一股強烈的衝動想要出拳揍扁林亞崴臉上那甜蜜得不得了的笑容。

  「真的?交往這麼久了?什麼時候請我跟洛喝喜酒?」傅翔雲熱絡的問道。

  「應該不會太久吧。」林亞崴一臉笑意的代替葉茉兒回答,一隻手不由得將她擁得更緊。  

  就算是陪她做戲,他也要做得逼真,何況還可以見到闕洛臉上那幾乎要殺人的表情……值得了。
作者: 22498462    時間: 2010-7-8 11:15 AM

第六章


  對名門望族來說,闕家與傅家的這場訂婚宴可以說是簡單隆重,並不過於鋪張奢華,但香港好事的記者們還是把訂婚宴的門口擠得水洩不通,再如何平凡的婚禮在他們的筆下,也會變成一出出可歌可泣的戲碼。

  簡單的儀式之後,闕洛優雅的挽著傅翔雲四處敬酒,臉上始終保持著淡淡的笑容,對不斷前來道賀的人並不太熱絡,反倒是傅翔雲,酒一杯杯下肚,擦著粉的臉上紅艷照人,甚是喜氣。

  葉茉兒自然受邀在賓客之列,身旁伴著的是林亞崴,他的大手始終擱在她的腰上,霸佔的意味十分明顯,也像是在挑釁——對闕洛那頻頻探過來的敵視目光挑釁。

  「你喝多了,茉兒。」林亞崴在葉茉兒喝下第三杯雞尾酒之後,伸手制止了她,並將她手上的高腳杯取走。

  「還給我,我還要喝。」

  葉茉兒的臉上泛著紅暈,夾雜著她身上淡淡的紫羅蘭香,越過林亞崴身前時。不禁讓他心蕩神馳起來,心念一起,遂將杯子還給她。

  「喝多會醉的。」他好心的提醒,心裡卻希望她可以真的醉倒在他懷裡。

  想要她已經很久了,他不介意在她最脆弱無助的時候乘虛而入,暫時當闕洛的替身,只要這樣可以得到他想要的,他不必太在乎,不是嗎?

  「會醉那就再好不過了。」她咕噥著,又喝了一杯酒下肚。  

  這酒酸酸甜甜地挺好入口,葉茉兒不知不覺間喝多了也暫時沒有太大的感覺,只是覺得身體輕飄飄的,像是要飛起來似的。

  飛起來多好,可以一下子遠離這裡,不必看闕洛親密的摟著另一個女人,向每個人宣告他們美好的未來。

  夢裡,她也常常是披著白紗挽著他的,踩在白白的沙灘上,向天與海訴說一輩子的誓言,」幸福得連老天都會嫉妒。

  但終究只是夢罷了!現實中,他厭惡她厭惡得連看都不再看她一眼,讓她一個人在痛苦中沉淪……

  「茉兒,我們離開這裡,嗯?」林亞崴扶著身子有點不穩的她,輕柔的在她耳邊說著。

  「離開?」葉茉兒有點茫然的看他一眼,接著微微笑了笑,「可是我還想喝酒……」

  「別喝了,要喝我到你住的地方陪你喝。」

  聞言,她想了想便點點頭,「好啊!這可是你說的喔,學長……是不可以食言而肥的!」

  「當然,我什麼時候騙過你,走吧。」說著,林亞崴將葉茉兒帶出了宴會廳,他身後的一道目光則如火炬一般,緊緊纏繞著他們……

  ˇˇˇ

  看著辦公室外頭忙得不可開交的身影,闕洛的眼始終瞇著,幾度想起身朝葉茉兒走去,卻又幾度作罷,就這樣反反覆覆數次,搞得自己都開始對自己生厭,眉頭緊蹙。

  為什麼只要看到她就讓他不由自主地想靠近她、抱她?為什麼只要一想到她昨天說她屬於那個男人,他便幾乎克制不住的想掉頭就走?為什麼在知道她如此狠心的剝奪了他們的小孩的生命之後,他還是對她念念不忘?為什麼在瞭解她是一個如此擅用心機的女人之後,他還如此在乎著她?

  該死的!該受屈辱、該感到難受的人應該是她葉茉兒,不是他!他怎麼可以放她高高興興的勾搭上別的男人?門都沒有!

  按下電話內線,闕洛明快地下了個命令,「吳秘書,叫葉小姐馬上進我的辦公室來。」

  「是的,總經理。」

  像是等了一世紀那麼久,葉茉兒終於敲門進來了,那副戒慎恐懼的樣子活像是怕他強暴她。

  「我說『馬上』,想不到一向以效率著稱的葉顧問的馬上卻是在十分鐘後。」闕洛冷哼一聲,黑色的眸子帶著不耐與煩躁。

  「對不起,我手上的工作得告一段落,否則帳得重算一次,反而延誤了進度。」葉茉兒面無表情的說著,眼睛始終沒有落在他身上,「闕總找我有事?」

  闕洛一笑,伸手按下一個鍵,辦公室四周的風琴簾在一瞬間全部自動拉起,形成一個隱密的獨立空間,接著,他緩緩地朝她走去,才俯身便見到她頸項間若隱若現的淤痕。

  他的眉不悅的挑起來,她則下意識地不斷往後退,氣得他兩手一伸便將她鎖在牆角,再也動彈不得。

  「闕總經理,您……請自重。」葉茉兒被他強霸的氣息搞得有點頭暈目眩,都不知道該怎麼呼吸了。

  「自重?我想啊,只不過對你這種女人不需要。」闕洛邪惡的一笑,陡地抬手向她頸項間撫去,「林亞崴的床上功夫不錯吧?嗯?你身上還有多少他的吻痕?讓我看看。」

  他的指尖一觸及那光滑白皙的肌膚便不由自主地移向她起伏不已的胸口,一隻小手陡地抓住他,「你住手!」

  「如果我偏不呢?」他可以感覺到小手的主人正不住地顫抖著,一個反手,他便將她拖入懷中,吻住她。

  半個多月前,在她家他就想抱她了,她的體溫、她的香味似乎在這十年當中沉潛在他體內未曾真正散去過,否則,他不會如此熟悉、如此眷戀,如此的放不開。

  「不……你放開我!」她不要再接受他—的吻了,不要了,一次又一次的,她只有受傷的份。

  「在我面前省去你那不必要的矜持,小茉兒,我知道你有多騷、多有勁,我也知道你受不了我的撩撥,我會讓你很舒服的,也許,你跟了我之後就不會要那個林亞崴了。」

  「你……無恥!」

  「我無恥,你下賤,那我們可以說是天生一對。」說著,他揚手一伸便將她的上衣給扯開,扣子陡地散落一地,讓她大驚失色不已,慌得只能用手抓住領口。

  「你瘋子!這裡是辦公室,你想幹什麼?」

  「我要你。」他俯身便朝她的脖子咬去,狠狠的,像是要把她頸項間原有的印記給消去。

  「痛!」她痛呼出聲,淚珠一逕兒滾落。

  闕洛冷笑著,對葉茉兒梨花帶淚的模樣無動於衷,反而有一股報復的快感,像是為近日自己的煩躁鬱悶找到了宣洩的出口。

  「會痛嗎?我還以為你的心是石頭做的,為了一百萬美金,你寧可犧牲自己的小孩,這點痛算什麼呢?比起那冰冷的手術台,比起那熱騰騰的鮮血,這點痛根本就不算是痛,不是嗎?」

  「你究竟在胡說八道什麼?」撫著脖子,葉茉兒故胃因他的話再度緊縮在一起,「是你父親找人把我硬帶上手術台的,有四個男人抓住我,我能怎麼辦?該死的!你以為我會殺死自己的小孩?這就是你去跟你父親求證的結果?」

  「我調查過了,當年替你動手術的醫生說你是自己去找他的。」

  「哈哈哈。」她陡地笑出聲,「他的記憶力真好啊,十年了,他可記得真清楚!」

  闕洛當然知道光聽醫生的片面之詞並不恰當,但是……

  「你的確拿了那一百萬美金,不是嗎?我父親不會隨隨便便付這麼一大筆錢給你們的,如果不是……」  

  「如果不是什麼?如果不是我拿孩子威脅他?」

  「孩子在你的肚子裡,你不說,根本沒有人會知道。」

  「是啊,當年要不是我受傷住院,又跑去找你而守在門外一天一夜受了風寒,因而再度入院,他根本就不會知道!當時,他就像是個活菩薩,在媽媽根本付不出醫藥費的窘境中伸出援手,你知道嗎?我媽還感激的跪在地上跟你父親磕頭……這真的像是個天大的笑話!我拿了他一百萬美金算什麼?比起他從我身上奪去的,那簡直是九牛一毛……」

  「夠了!我不想再聽你的解釋!」

  被他斷然一喝,葉茉兒驀地停止自己毫無意義的抱怨。

  他的無情與自以為是依然沒變呵!她怎麼能期望十年後的他會有一點點改變呢?算了,就算他明白一切又如何?那都已經沒有意義,一點也沒有了,她又何必再多說什麼。

  「我也不想解釋了,過去對你我而言一點意義都沒有了,不是嗎?現在,請你放開我。」

  她臉上那冷絕的神情,讓闕洛的心像是一下子被什麼給擊中般痛不可抑,她怎麼可以這樣無所謂的把這些話說出口?一個小孩,一個他與她的小孩,真的對她一點意義也沒有?她的眼中就只有錢?該死的!他是多麼厭惡這樣的她,卻又放不開……

  「是沒有意義!不過我不會那麼輕易放過你!我要一點一點折磨你,把你加諸在我上的所有屈辱全部還給你。」闕洛輕聲地一個字、一個字慢慢說,似乎是擔心她聽不清楚似的。

  葉茉兒聞言不由得寒毛直豎,抬頭望進他深不見底的黑眸,像是看見了他所有的恨和所有的悲傷、寂寞。

  悲傷?寂寞?她不禁想笑自己的無知與癡傻。

  都什麼時候了,她還以為只有她可以瞭解到他的心底,而別人不能?那只不過是少女情懷為自己所編織的夢幻罷了,她根本不瞭解他,要是真的瞭解,她就不該愛上地,愛上這個冷血無情又自以為是的男人。

  「你想幹什麼?」她冷冷地問著。

  「我要你當我闕洛的情婦,直到我厭倦了你為止。」

  她愕然不已的瞪著他,「你忘了你才剛剛跟傳翔雲訂婚?」

  「那又如何?你只是情婦,翔雲是個識大體的大家閨秀,她會知道你的存在根本不會威脅到她的地位。」

  「沒有任何一個女人願意和別的女人共享丈夫。」  

  他笑得冷漠,「也許我可以不讓她知道。」  

  「闕洛!沒想到你竟然這麼卑鄙下流……」  

  「住口!」闕洛怒喝一聲,揚手便扯住她的發,高挑的眉宇顯示著他的怒氣。緊抿的唇瓣也顯得無情冷酷,「你沒有資格批評我!因為在我眼裡你比我更卑鄙、更下流、更無恥!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不要管我闕某人的閒事!」

  「辦不到!」葉茉兒的心被他深深刺傷了,她可以根本不在乎他對她的任何感覺,可是偏偏她在乎,在乎得無以復加。

  心痛的閉上眸子,她彷彿可以聽到心在滴血的聲音,一聲又一聲地穿過她脆弱無助的心田。

  「恐怕你沒有說不的權利,茉兒。」闕洛冷笑一聲,俯下臉將唇湊近她,倏地像只猛虎撲上前咬住她的唇,將她的唇吻到紅腫、發麻,直到他嘗到淡淡的血腥味。

  「你這個惡魔!」葉茉兒伸手拭去唇瓣的血跡,又痛又恨的瞪著他,「我不會當你的情婦,就算你再捧個一百萬美金到我面前,我也不會同意,你休想繼續羞辱我!我會辭職,我會離開香港,永遠不再踏上這塊土地,也不會再見到你!」

  「好啊,有本事的話你就跟著林亞崴私奔好了,免得他一個不小心少條胳臂、斷條腿的,成了個十足十的廢人。」

  「你……在威脅我?」她簡直不敢相信他會卑鄙到這種令人髮指的地步,比他父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有嗎?」闕洛冷笑著揚起嘴角,「你多心了,茉兒。」

  她恨恨地別開臉,覺得自己就快要被逼到絕境,就像十年前的那個夜晚,她被四個男人強制拉上手術台,手術台上又冰又涼,她被醫生打了一針,只能不斷的哭、不斷的哭。

  血,她看到了好多好多的血從她的胯下流出,她看到了醫生和護士們神色慌張的進進出出,她覺得愈來愈虛弱、愈來愈神智不清,感覺死神好像來到了她的身邊……

  葉茉兒突地用雙手抱住頭,那股暈眩再次襲來,她覺得全身的血液都流光了,她就要死了……

  「啊——」在她痛苦的叫喊出聲之際,她的身子驀地一個搖晃往一旁倒了下去,在下一秒鐘癱進闕洛的懷裡。

  ˇˇˇ

  「醫生,怎麼樣了?」

  「報告闕少爺,葉小姐的身子骨十分虛弱,有嚴重貧血的現象,不過以她的情形看來,她這種貧血症狀是因為後天造成的,也許是她曾經動過什麼手術引起大量出血所導致,再加上她的氣血嚴重失調,長年下來又沒有好好調理,所以常常會頭暈目眩,甚至昏倒休克……」

  闕洛的眉毛皺了起來,打斷醫生的話,「你的意思是她常常都會這樣?」

  「恐怕是的,而且已經很多年了,有這種病狀的病人是需要長期調養的,而且要保持心情平靜愉快,不能接受太大的刺激也不能太累,否則長久下去,發病的間隔會愈來愈短,病人的精神會愈來愈恍惚,不可不小心注意,因為誰都不能保證不會因此而產生其他的併發症……」

  醫生走後,闕洛一個人待在病房外頭的落地窗前抽著煙,任濃濃的煙霧包圍住自己,陷入沉思之中,直到腳步聲從長廊盡頭傳過來,,才讓他緩緩地抬起頭。

  「有事?」他有點意外歐席亞會找上這裡,雖然他跟任之介一樣老是神出鬼沒的沒個准。

  「你抱著葉茉兒從辦公室走出來的新聞已經上各大版的頭條了,我能不來關心一下嗎?」歐席亞微微一笑,看不出來是真關心還是假關心。

  「那麼誇張?」  

  「是沒有,不過傅翔雲可是找到公司去了,卻沒有一個人知道你在哪裡。」

  「是啊,這世上找得到我的人的,大概就只有你跟任之介那小子了,好像在我身上裝了追蹤器似的。」闕洛冷哼一聲。

  「怎麼?她的老毛病又犯了?」歐席亞看了病房一眼,不經意的問著。

  「老毛病?你知道?」

  「我替你調查她,怎麼會不知道?」

  「可是你沒告訴我。」  

  歐席亞一副不是他的錯。「你又沒問,你可沒告訴我你想知道她的一切,你只是急著要知道她在哪裡上班、住哪裡,急著實行你的報復計劃。」

  「你這是專程來嘲弄我的?」

  「當然不是,我只想告訴你任之介這幾天到香港來出差了,也許還有一些我查不到的事,他可以給你答案。」

  「譬如?」

  「譬如究竟是她拿孩子去威脅你父親,還是你父親找人把她的孩子拿掉,然後愧疚的付錢給她出國唸書,又或者還有其他的內幕。」

  聞言,闕洛瞇起了眼,若有所思的看著歐席亞,「聽起來,你似乎比較相信她的說詞。」

  「不,我誰都不必相信,因為那是你的事,不是我的,我只不過站在比較客觀的角度來看事情,如此而已,何況……你愛她,事情沒弄清楚對你來說不是很痛苦?」

  闕洛瞪了他一眼,再次瞇起眼,「誰說我愛她?」

  「你自己說的。」

  「我什麼時候說過這鬼話子?」闕洛輕斥,卻見歐席亞壓根兒沒打算回答他的問題,只是一臉匪夷所思的笑。

  「帳務的事查得怎麼樣了?要不要我找人幫你?」 

  考慮了一秒,闕洛便點點頭接受他的好意,「好吧,你明天就派個人過來。」 

  ˇˇˇ

  闕洛獨自一人坐在維多利亞港內的一家五星級飯店裡,足足抽了五根煙才等到他一直在等的人——任之介。

  還是一身的西裝筆挺,卻比往日的他益發神采飛揚,看來他與藍綾的生活異常的美滿幸福,否則這個經常面無表情的男人,也不會在還沒開口說半句話的現在,就讓他覺得他真是過得他媽的好,好到讓他有點後悔放他走。

  「找我有事?」任之介拉開椅子坐在闕洛對面,不慍不火的開口。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呢。」闕洛冷哼一聲,端起桌上的酒啜一口。 

  任之介瞄了一眼他桌上的酒,不以為然的揚了揚眉道:「一大早就喝威土忌對身體不好。」

  「反正我現在也好不到哪裡去。」闕洛微蹙著眉,若有所指的瞅著他,「藍綾好嗎?有沒有溫馴點?」  

  「老樣子。」任之介的嘴角浮起一抹笑,對他臉上露出不敢領教的表情不覺意外,「找我出來不會是為了問她好不好吧?」

  「瞧你笑成這樣子,真是不像你。」

  「無所謂,只要我覺得快樂就好。」跟藍綾在一起的日子是他任之介三十年來最豐富的時光,這是他以往怎麼也想不到會擁有的幸福,他壓根兒可以為她死,世人用什麼眼光看他根本就不重要。

  「快樂……」闕洛抿嘴一笑,想起了病床上那柔弱無助的容顏,心竟隱隱痛著、疼著,「葉茉兒……你認識吧?」

  葉茉兒?任之介為這突如其來的問話而皺起眉。

  「你是指葉嫂的女兒?」

  「沒錯,就是她。」闕洛炯炯有神的眸子緊緊的盯住他。

  「我沒見過,你忘了我當時跟老爺出差去了?」

  「那你總知這後來的事,譬如……她懷孕了,拿她腹中的小孩威脅老頭子,然後拿著一百萬美金到美國唸書?」

  任之介看了他一眼,緩緩地點點頭,「知道—點。」

  見他點頭,闕洛的心頓時扭成一團,說不上究竟是失望多還是憎恨多,「這麼說……確有其事嘍?茉兒她真的拿肚子裡的小孩威脅老頭子?」

  「嗯。」任之介再度點點頭,輕應一聲。「她很恨你,恨你避不見面讓她一個人承受那種無助,恨你恨到寧可讓你內疚一輩子,而拿了自己跟你的小孩,這剛好合了老爺子的心意……你知道,老爺子根本不會認一個這樣的女人的孩子當孫子。」

  闕洛陡地伸手一把扯住他的領子,氣得咬牙切齒道:「你該告訴我的!任之介!而不是讓我當個傻子!」

  任之介無動於衷的看著他,淡淡的說「你該知道我一直對老爺的命令唯命是從,不可能告訴你什麼。」  

  聞言,闕洛鬆開了抓住他衣領的手,頹喪不已的跌坐回椅子上,抓起桌上的酒一仰而盡。

  是啊,他忘了任之介以前是老頭子跟前的一隻狗,老頭子要他往東他就不敢往西……

  媽的!他真的恨!但恨誰呢?恨老頭子的無情無義?還是恨葉茉兒的狠心?

  她接近他終究是有目的的,一旦達不到她的目的,她便寧可毀了一切,包括他跟她的小孩,一個生命。

  恨誰呢?現在他最恨的是自己!
作者: 22498462    時間: 2010-7-8 11:16 AM

第七章


  橡木地板,英國田園式的擺設風格,充滿著花草氣息的窗簾和床幔,帶著微微海風的空氣,從落地窗望出去還可以見到一整片無人的沙灘,白色的沙和藍色的天海,一切美得就像是夢一樣。

  葉茉兒再次閉上眼用力地眨了眨再緩緩睜開,眼前的一切景致都沒有變,就像是千百次在她腦海中上演的美景,不是夢,真的不是夢,但,她為何會在這裡?在這個和她夢想如此接近的地方?

  「醒了?」身穿白色睡袍的闕洛頭髮還滴著水,看起來剛從浴池裡走出來,寬肩窄臀的倒三角體形與那天生的威儀霸氣,讓他看起來像個高傲的天神,一個不容侵犯的天神。

  他還是如此迷人呵!葉茉兒很快地意識到自己的目光正緊盯在他身上,不由得別開眼。   

  「這裡是哪兒?」

  「我的私人別墅。」

  「我為什麼會在這個地方?」

  闕洛淡笑著,「因為我把你帶來這裡,所以你就在這裡。」

  「我不要待在這裡,我要離開。」掀開身上柔軟的被子,葉茉兒要下床的舉動突然止住,愕然的望著自己被子下一絲不掛的身子,愣了幾秒才慌得馬上又將被子給蓋上身,抬起一雙美眸瞪視著他,「你……你對我做了什麼?為什麼我會……我的衣服呢?快還給我!」

  「你的衣服不小心被我扯破,所以我把它丟了。」他還是笑,踩著優雅的腳步靠近她。

  「你不要過來!」她將被子拉到脖子上,整個人往床的角落退。

  「你的全身我都看光了,現在再遮遮掩掩不嫌矯情?」

  「那是你卑鄙,趁我昏迷的時候……」喔!昏迷,葉茉兒突然想起先前發生的一切,她竟然在他的面前脆弱的倒下了,在他的辦公室裡……老天!那她又是怎麼會在這個地方的?他公然把她抱了出來?

  還是偷偷摸摸在大家都下班以後才把她帶來這裡?她怎麼會昏迷這麼久?「告訴我,我究竟昏迷了多久?」

  闕洛扯了扯嘴角,笑道:「還好,不到二十四個小時。」

  聞言,葉茉兒有點無助的閉上眸子歎一口氣。

  遇上他,她注定是要毀了的,根本連掙扎的能力都失去了;還談什麼堅強獨立?何況,她不堅強也不獨立,她承認自己脆弱得隨時可能會死去不再醒來。

  「放我走,闕洛。」閉著眼,她近乎哀求的說著。

  一團溫熱濕潤的東西突然間探進她的嘴,驚得她睜開眸子,望見他那張放大的臉正逼視著自己……他在吻她。

  「閉上眼睛,小茉兒。」他輕聲呢喃著,吻在她唇邊的舌轉為熱烈。

  「唔」葉茱兒來不及用理智推開他,就已陷入他慣有的霸道攻勢裡,不可自拔,何況,他是這麼的溫柔,沒有嘲弄、沒有憤怒,他吻著她的樣子就像是十年前他 深愛著她的時候,專注而溫柔。

  這種感覺有多久沒有過了?如果時間可以就此停住,她就算在這一刻死去也無憾了,為此,她捨不得推開他,讓感情走在理智的前頭,安安靜靜地承受他所帶給她的一切。

  「我要你。」拉開被子,闕洛的身子深深的沉入她與床之間,用一雙有力的臂膀緊緊纏繞住她的赤裸與白督,坦然不諱地宣告他的慾望。

  他滾燙的肌膚包裹著她迷人的緋紅,她像是被燙傷似的彈開,卻又讓他長手一伸拉進懷裡,用壯碩的身體壓住她。

  「你知道我不會讓你逃開的,除非我願意。」

  「你要報復,是嗎?」她哀傷不已的瞅著他,覺得心好疼好疼,受的傷好深好深。

  闕洛也瞅著她,緊抿著的唇瓣始終沒有吐出半個字,只是傾身吻她,用雙手將她的臀部抬高,深深地置入他的硬挺與渴望。

  「啊……」她的指尖陷入他強壯的肌肉,感受到下腹部的飽滿與豐碩,不禁下意識地動了動身子,卻惹來他一聲悶哼,伸手制止了她的妄動。

  「別急,小茉兒。」他粗喘著,為她緊窒的幽處感到興奮而不可思議,更有一股難以言喻的狂喜。「告訴我,你有多久沒讓男人碰了?嗯?」

  這一問讓葉茉兒的臉倏地火紅一片,尷尬、不安與難堪的情緒在剎那間襲上她,她不由得伸手推拒著,想把他從自己身上推離。

  「放開我!滾開!闕洛!」她像只受傷的母獅朝他低吼著。

  被他看出她在為一場十年前的愛戀守身,讓她覺得有些惱羞成怒,沒必要的,不是嗎?這十年來他的花心與風流可以寫成一本史冊,而她卻自始至終為他守著身……她真的恨自己的可悲,卻又改變不了。

  「噓,我沒有惡意的,小茉兒。」他制住她揮舞反抗著的小手,溫柔又憐愛的吻住了她的哀嗚。

  她還是那麼脆弱和敏感呵!葉嫂死了之後,他真的不知道這幾年她一個人在國外是怎麼過的。

  「我恨你……」她嗚嗚的哭出聲,一千一萬個委屈排山倒海而來,讓她哭泣得直打顫。

  「對不起。」他抱住她顫抖的身子,希望自己可以平撫她的激動,無論如何,他都不希望她因為他再次昏迷不醒。 

  「我恨你……」

  「我道歉。」

  他眼中的烈火焰焰總不會是因為愛吧?葉茉兒沾滿淚霧的眸子充滿迷惑,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間對她如此溫柔。

  出其不意的,他緩緩地律動著身子深深的潛入她,他要讓她忘了對他的恨,他要燃起她對他的情,他不相信她對他沒有一點愛意,她的眼、她的脆弱、她的身體都一再地告訴他——她是愛他的、要他的。

  「啊……」她低吟出聲,敏感的縮起身子,久未經人事的她一時之間還無法適應這樣的碩大與律動。

  「沒關係,叫出來,我喜歡聽。」他用手指扳開她緊咬著唇的貝齒,不斷在她耳邊呢喃低語。

  「不……」隨著他律動的節奏愈來愈快、愈來愈深入,葉茉兒覺得自己的身體就像要爆開一般,所有的能量都匯聚在一點,她想要解脫,想要他更緊揍的需索,她想要他融入她的體內甚至靈魂……

  膚如凝脂的渾圓劇烈的彈跳著,她纖細的腰肢也不由地狂擺扭動,剎那間彷彿找到了十年前的那份契合,他們配合得天衣無縫,彼此激情的需索著對方的身體。  

  撫弄、舔吻,他讓她置於上並將她的身子拉低,好讓自己吻住她甜美聳立的雙峰,含住那不斷戰慄著的美麗蓓蕾。

  「洛……洛……」她嬌喘不已,整個人因他的吻而燃起一整片火海,慾望奔騰,慾海流竄在她身體的每一處。

  他不斷的挺入,激起一波又一波滾燙的熱流,她隨著他而狂擺搖動,一聲接一聲的呻吟吶喊不斷的從她口中溢出,她不禁用雙手撫弄自己的酥胸,在闕洛一陣狂驟的衝刺之中達到了愉悅的顛峰……

  「啊!」狂喊一聲,葉茉兒癱軟在他壯碩無比的胸膛上,身子軟綿綿的,一點氣力也沒有。

  「小茉兒……」他翻身將她壓在身下,慾火顯然未曾消褪,沒有抽出他的巨大,轉而繼續狂熱不已的律動。

  「不要……」她就快要死了。

  「公平點,小茉兒。」不知道為什麼,他不希望這麼快結束,他要她,想一直看著她在他底下嬌喘呻吟的美麗模樣,想聽她不斷的叫喊著他的名,一次又一次。

  「洛……啊……」

  「說你愛我。」

  「我……」葉茉兒已經熱得說不出話來,香汗淋漓,她的雙手緊抓住他的臂膀,只能想著再一次讓他帶她走向天堂。

  「說你愛我。」闕洛的大手陡地探向她的花心,邪惡的加深她的需要卻又在下一秒鐘停止。

  「我……給我……洛……我愛你,我愛你……」

  「好,我給你,我親愛的小茉兒。」低吼一聲,他在她的體內引爆了所有的熱情,將兩人同時推向愉悅的極致,她的吶喊與他的粗喘譜成一室春曲,引人心湖蕩漾……

  jjwxc      jjwxc       jjwxc 

  「你終於出現了。」等在辦公室的傅翔雲終於見到失蹤了兩天的闕洛,臉上的表情有欣喜也有落寞。

  「你找我?」闕洛微笑的走向她,然後在與她相隔一步的距離前停住,若無其事的問了一句,「有事?」

  「我……只是一直找不到你,有點擔心。」滿腔的怨不知如何開口,面對他,她發現自己竟然沒有質問他的勇氣。

  「我又不是三歲的孩子,擔心什麼?」

  傅翔雲的眼中有著深深的委屈,「你難道不知道我對你的擔心是因為愛?公司裡四處都在傳,傳你抱著葉茉兒衣衫不整的從你的辦公室出去,說你們做了一些……我不相信……可是,我希望你親口告訴我。」

  「結果你還是信了,不是嗎?相信那些空穴來風的流言。」他冷冷一笑,不打算解釋,起身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了下來,一雙腿就這麼自自然然的擱在桌子上。

  「闕洛……」

  「我不習慣解釋自己的所作所為,你如果選擇相信我,就應該馬上回你的公司去,你如果選擇質問我,那你大可以留下來,不過我待會還有事,不能陪你太久。」隨手拿起公文夾,他當著她的面批起公文不再抬起頭來。 

  站了好一會,傅翔雲還是克制了自己想跟他翻臉的衝動,從小到大她何時受過這等悶氣?每個人莫不都捧著她,爭相巴結她,這個男人,她的未婚夫卻似乎一點都不把她放在眼裡。

  「我先走了。」

  「不送。」闕洛的頭還是抬也沒抬。

  毅然地轉身離去,她心中的恨與怨已經滿溢於胸口,卻一滴淚也不能掉,因為她是傅氏財團的總裁,是個永遠高高在上的女人。

  jjwxc      jjwxc       jjwxc 

  葉茉兒不知道自己究竟算是被軟禁,還是被人當成金絲雀般疼著,只知道闕洛每天都花好長一段時間陪著她,就連公文都拿回這裡批閱,讓她幸福得像是在作夢。

  彷彿,過去的恩恩怨怨都不曾有過。

  彷彿,他對她再也沒有恨,再也沒有疙瘩。

  這半個月來,他未曾對她冷嘲熱諷過,永遠都是溫柔的笑容與親密的言行,他抱她、愛她,像一個絕佳的情人。

  但她卻沒有忘記他是個訂過婚的男人,一個有未婚妻的男人。

  她愛他,卻不敢妄想擁有他,隨時她都等著他開口要她走,偏偏他卻叫人守著她,以她的身體尚未復原為由,阻止她走出大門一步。  

  「想什麼?」闕洛無聲無息的走到她身後,用雙臂將她牢牢圈住。

  「想你究竟把我當什麼?」她已經當了半個多月的鴕鳥,不能再繼續當下去,總要面對的,不是嗎?她不會也不願當地闕洛的情婦,十年前媽媽在醫院的那句話已成了她與他之間一輩子揮之不去的陰影,她不可能也不會讓媽媽的話變成事實。

  「我們這樣不好嗎?」

  「我們不可能一輩子都這樣。」

  他挑眉問:「為什麼不可能?」  

  「因為我不願意。」

  「茉兒……」

  「我知道你什麼都不說,是希望我心甘情願留下來當你的女人,你的情婦,你還是恨我的,只是用另一種方式報復我。」

  「我沒有。」

  「我不信。」

  「要怎麼樣你才會相信?」闕洛將葉茉兒的臉轉向自己,溫柔的看著她,「要我發誓?還是跟你立下合約?」

  面對他的溫柔,她竟莫名的恨起他來,恨他的無所謂,恨他的不在乎,恨他可以為所欲為的主宰著她的情感與愛情。

  「你要我相信什麼?相信你已經完完全全的相信我所說的一切?相信我們的過去只是一場誤會?相信我們的未來光明似錦?還是相信你要娶傅翔雲,可是愛的是我?你要我相信什麼?」

  「我要你相信……不管過去的事實究竟是如何,我都要你,要你陪我一輩子。」他的眸子閃閃發亮,卻有著前所未有的堅定。

  「當你的情婦?」他在屈辱她!

  「你不願意?」他微微地揚起眉。

  「我當然不願意!」葉茉兒狠狠地甩開他的擁抱。

  闕洛的聲調冷了下來,「為什麼?當我的情婦不會比我的妻子少些什麼,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你又何必跟傅翔雲斤斤計較一個名份?」

  「是啊,我真是不識好歹!我就是妄想要當你的妻子,就是妄想飛上枝頭當鳳凰!你不娶我的話就別想要我,就是這樣!我這麼說夠清楚、夠明白了嗎?闕大少爺?」葉茉兒低吼著,一口氣差一點就喘不過來。

  氣氛一下子緊繃到極點,空氣中只剩下兩人的呼吸與心跳聲,她恨恨地瞪著闕洛,他則若有所思的瞅著她,目光在半空中對峙著,卻有著理也理不清的糾纏。  

  「當我的情婦是你唯一可以在我身邊的路,你當真不要?」

  聞言,她的心是真的冷了、死了。

  原來,他當真自始至終都只是想要玩弄她?他以為收她當情婦她就會高興的對他搖尾巴,一輩子心甘情願的跟著他?

  他根本就不相信她的清白!他只是眷戀著她的身體,抑或只是報復她曾經對他的傷害……

  報復呵!這十年下來,究竟是他傷害她多些呢,還是她傷害他多些?他竟寧可相信別人,也不相信她的清白與無辜。

  「我寧可當別人的情婦,也不屑當你的。」說完,葉茉兒轉身就走。  

  話說絕了,是打定主意要離開他不可,半個月來的和平相處與幸福終究只是夢一場!雖是有夢總比沒夢好,但夢太甜,醒來之後只有更令人心傷而已,醒吧醒吧。  

  打開大門,面對的是一片汪洋,時已黃昏,金色的落日半掛在空中,近得像是隨時會掉在面前,葉茉兒不知不覺地便朝那片落日走去,想汲取它的暖意,好驅逐體內愈來愈多的冰冷,直到腳上碰觸到冰涼的海水,直到一波波海浪淹到小腿肚上,她才知道自己已經靠海這麼近,近得隨時可以讓大海接納她、擁抱她、親吻她……

  「茉兒!你想幹什麼?」

  一聲低喝從她身後不違處傳過來,那聲音是屬於闕洛的,急切而帶著一絲淡淡的恐慌。  

  他在擔心她?還是不想因為她這種女人而一輩子愧疚?

  葉茉兒輕輕地扯了扯嘴角苦笑,沒有回頭,只是望著大海,轉瞬間太陽已沉入海底,竟沒想過要等她就把她一個人孤單留下。  

  闕洛在幾秒鐘後來到她身邊,二話不說的一把攫住她的手腕,將她往岸邊拉去。

  「放開我。」她掙扎著。

  「若真想死也不必挑在我面前。」背對著她,闕洛的聲音透著冷意。

  說得好像她是故意在他面前尋死尋活,以博得他的同情似的。

  葉茉兒苦苦一笑,笑得有些歇斯底里。

  「我是生是死你在乎嗎?當我一個人被迫躺在手術台上,任人宰割時你在哪裡?你生為一個男人無法保護自己的女人不受傷害,不能保護自己的小孩不受摧殘,你有什麼資格怪我無法保住自己的孩子?

  「你知道被人架著上手術台的滋味嗎?你能想像一個活生生的胎兒從你身上流出,成了一攤血水的感覺嗎?你當真以為我可以這麼狠心親手扼殺一個生命?就為了那一百萬美金?

  「你真的令我失望!闕洛,你的愛竟然是如此的不堪一擊,人家的一句話就可以把我們倆的愛情剝奪得一絲不剩,你心目中的我就是這樣的嗎?虛榮?為名為利不擇手段?十年前你可以說你還年輕看不清楚,十年後的現在呢?你還是看不明白?

  「我不會為你這樣不懂得愛我、珍惜我的男人去死的,我不會!要是想死,早十年前我就死了,不會等到現在,你大可放一千一百萬顆心,我已經受夠這一切了,現在就請你放開我,你沒有資格報復我,只有我有資格,你懂嗎?我才有一千一百萬個理由去恨你,去恨闕文那老頭子,你一點資格也沒有!」

  回眸,闕洛深深的望進她佈滿傷痕的眼底,他可以感受到她的心灰意冷與心痛,為什麼他可以坐視她的傷心這麼久?為什麼他執意要相信別人對她的控訴而不願意選擇相信她?

  但事實擺在眼前,他不想自己成為一個盲目的人,再一次像十年前一樣受騙,當個傻子。

  十年前的小伙子受的傷太重太深,要讓那個結在心中連根拔起談何容易呢?何況,任之介的一席話再一次重擊他的傷口,讓他覺得自己留下她、心疼她,像極了當年深愛著她的傻小子。

  但,他還是留下她了,不是嗎?

  就算他心底還是懷疑著她,但他卻知道自己要她,不可能放手了。

  遲遲不解除他跟傅翔雲的婚約,又執意要她當自己的情婦,為的不就是心口上的那個結怎麼打也打不開?

  他的驕傲、他的自尊,都不容許自己在感情這條路上再有失誤了,他承擔不起,承擔不起到頭來她可能的欺騙。

  說到底,他愛她,卻不信任她,就是如此。

  「別哭,小茉兒。」他捧起她淚痕斑斑的臉,心疼又抱歉。

  「不要再重施故技了,對於你的溫柔我已經免疫!」她狠心的別開臉,不想再讓自己陷落。

  事實上,她沒有自己口中所說的堅強與狠絕,只要他再溫柔那麼一點點,她就會傻得再把心交出去,這是毋庸置疑的。

  「我再一次向你道歉,為我對你的不信任,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再給我們兩個一次機會重新愛過,你是愛我的,不是嗎?而我也不能沒 有你……」

  「夠了,我不會再相信你所說的。」

  「我會讓你相信我的。」

  「我說過我不會再信你。」

  「你會的。」

  「我不會!」葉茉兒幾乎要對他怒吼,以表示自己的堅定立場。

  再信他,只會萬劫不復,何苦呢?

  「我們結婚,馬上。」無視於她的怒容與拒絕,闕洛依然微笑的宣告了他的決定。

  「結婚?」她愕然不已的瞪著他。

  「是的,結婚,我要你嫁給我,一輩子陪在我身邊,從今而後我闕洛只有你一個女人,永遠。」他將她抱緊,給了他的承諾與保證。
作者: 22498462    時間: 2010-7-8 11:17 AM

第八章


  闕洛的前腳剛離開,另一部凱迪拉克轎車便駛入維多利亞港內的這楝私人別墅的大庭園之中,像是算準了時間似的分秒不差,剛好與闕洛的車子錯過而沒有正面碰上。

  葉茉兒聽到引擎聲以為是闕洛忘了什麼東西折返回來,忙不迭去開門,門一開,連來人都還沒看清便迎面被甩了一個耳光,那股灼熱刺刺的一直延燒到耳際。

  「你這隻狐狸精!你以為你自己在做什麼?」傅翔雲臉色陰沉,原本還算是有姿色的面容此刻因憤怒而微微猙獰著。

  葉茉兒總算看清來人是誰了,面對傅翔雲,她無法理直氣壯,闕洛在半個多月前跟她訂了婚,在世人眼中算是傅翔雲名副其實的未婚夫,她,最多只不過是闕洛金屋藏嬌在外的一個女人,能說什麼?

  「無話可說?」

  「對不起。」葉茉兒低垂著臉,這是她唯一能說的。

  「一句對不起就要我在眾人面前丟盡臉?你該死的勾引闕洛,我可以不計較,你卻又威脅他非得跟我解除婚約不可,你究竟想怎麼樣?想飛上枝頭當鳳凰,當闕家的少奶奶?」

  「我對闕家的財富沒有興趣。」 

  「是嗎?那倒好,讓你看看一樣東西。」傅翔雲從包包裡拿生份文件丟在她面前。

  「我沒興趣,」葉茉兒看也不看一眼。

  「這是那闕老爺子的遺囑,上頭情清楚楚的寫著如果闕洛不跟我結婚,那闕氏企業的一切他將分不到一杯羹,就算你不在乎,你說闕洛會不在乎嗎?闕老爺子不可能答應你跟他的婚事,闕洛娶了你他將一無所有,瞬間從香港首富變成一個窮光蛋。」

  聞言,葉茉兒的心一震,壓根兒沒想到闕文會這樣對付自己唯一的兒子,如果真如傅翔雲所言,闕洛跟她在一起將一無所有,那闕咯一定會恨她、怪她的,他從小出生豪門,吃的、穿的、用的全都是名牌,出入的也都是一些高級場所,失去闕家這個依靠,她真的懷疑他活得下去。

  「就算你不關心自己的未來,那闕洛的呢?就因為你自私的想擁有他,就要讓他因為你,而從世界上最富有的人變成一無所有?

  「我想這不是愛吧!就算他愛你很深,過不了多久他也會恨你的,你們的愛情將抵不過粗茶淡飯的困窘而告終,他還是會選擇回到地父親身邊當個乖兒子……」

  「夠了,我已經知道你要說什麼,不必再說了。」

  「你很聰明,葉茉兒。」傅翔雲滿意的笑了,從皮包裡又拿出另一個信封,「這是補償你的,我想你應該會接受,畢竟這不是第一次了。」

  聞言,葉茉兒驀地變了臉,像有人硬是拿一根針刺進她的肉裡,瞪著眼前的那只信封,覺得心都要碎了。

  「你知道什麼?」她幽幽地閉上眼。

  「該知道的我都知道。」  

  「闕洛跟你說了什麼?」葉茉兒覺得心寒、心冷、心痛,身子開始不自覺得發顫。

  傅翔雲還是微笑著,「我說過,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對於他的過去我不介意,希望你可以祝幅我們,我愛他,我也相信他對你……只是因為你是他過去的一段遺憾,只要你離開,他會跟我結婚,而且他會永遠擁有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你走吧。」

  傅翔雲不放心的瞅著她,「你會馬上離開吧?這是筆大數目,我不希望你再跟他藕斷絲連,這也算是條件。」

  他們當真以為她葉茉兒是個如此愛財之人,可以為了一張支票出賣自己的所有,包括孩子、愛情?

  哈!真是可笑,她為什麼得在乎這個?人家怎麼想她關她什麼事呢?若闕洛真要因此再誤會她一次那也無所謂了。

  離開闕氏企業,闕洛將是一條缺了水的魚,她不能這麼自私,何況,她對他會為了要娶她,而離開闕氏企業的可能性一丁點把握都沒有。

  說來說去,前面都是一條沒有結局的路,何必堅持非走下去,弄得兩敗俱傷不可?至少,有一點還可以感到安慰的是,闕洛沒有騙她,他還是跟傅家提出解除婚約的事了,這表示他這一次對她至少是真心的吧,他是真心要跟她重新來過的,這就夠了。

  「多少?」葉茉兒睜開眼望向傅翔雲,淡淡地問著。

  「你是在問我支票的數目?」傅翔雲微微揚眉。  

  「沒錯。」

  「兩百萬美金。」葉茉兒笑了,「呵,是十年前的兩倍啊,傅總裁真是大方。」

  「我做事一向不喜歡拖泥帶水,你是知道的。」

  「闕洛還不知道這份遺囑的內容吧?」

  「不到必要關頭,老爺子不想跟他撕破臉。」

  「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你……」 

  「我收一收東西就離開這裡。」她不想讓闕洛為難。

  他,會感到為難吧?

  葉茉兒苦笑著,這個答案竟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jjwxc      jjwxc       jjwxc 

  「你說什麼?」  

  「我說,已經查出那些帳款的出處了,而在其中搞鬼的是闕氏企業的財務經理林亞崴。」歐席亞對上闕洛那一副不敢相信的眼神,依然從容不迫的把話說完。

  「林亞崴?你確定是他?」

  「不確定,但他的嫌疑最大。」歐席亞笑了笑,繼續道:「他是哈佛大學財管研究所的高材生,和葉茉兒是學長、學妹的關係,這一點你應該知道吧?」

  「嗯。」闕洛冷哼一聲,算是回應。

  「據我所知,這些帳款最終的流向是流到美國花旗銀行的帳戶裡,那個帳戶的主人便是葉茉兒。」

  「你說什麼?」這一回,闕洛變成大吼,整個人煩躁的從椅子上彈跳起來,「你請的那個人有沒有搞錯?」

  「錯不了,這些帳都透過私人關係跟美國銀行那邊核對過了。」

  「林亞崴幹什麼把那些弄來的錢匯到美國茉兒的戶頭?」

  歐席亞揚了揚眉,同意道:「這點的確很值得探討。」

  闕洛瞪著他,對他那一副不慌不忙、事不關己的態度很感冒,氣得差點沒抓狂發火。

  「瞪著我做什麼?」歐席亞溫文的笑著,依然穩如泰山的坐在位子上,絲毫不受他那霸氣所懾。

  「你是不是要告訴我葉茉兒和林亞崴其實是一夥的?共同合謀我闕氏企業的財產?」

  「我沒有。」

  「你的眼裡明明就是這樣說的,還笑我再一次當了冤大頭,是不?我為了她而硬要跟老頭子作對,又要對傅家毀婚,你一定在笑我,對不?該死的!別以為我不知道!」

  歐席亞笑得直搖頭,「你真的多慮了,闕洛,我沒有半點笑你的意思,而且……我從頭到尾都沒說過什麼,一切都是你的自以為是而已。」

  「我自以為是?」闕洛挑高眉,怒火燃燒得可以把香港整個毀滅。

  「難道不是?你既然選擇再一次相信葉茉兒,就不該隨意收回你的信任,而憑著你所以為的去判斷這一切,除非,你壓根兒就從沒真的相信過她的無辜與清白,只是你依然戀著她,放不了手,所以就把眼睛遮起來、耳朵捂起來、身體縮起來,當個烏龜……」

  「該死的你說夠了沒有?」闕洛一把攫住歐席亞的衣領,惡狠狠地瞪著他,「我只是看她可憐!她的身體不好,受不了太大的刺激,我不想看她死,我同情她、可憐她,就算她再壞、再虛榮我都決定要她。」

  「愛情才可以讓人變得盲目。」歐席亞的手輕輕一個使力便撥開闕洛抓住他領子的手,說起話來的語氣依然不疾不徐,呼吸平穩,不像是跟人動過手、使過力的樣子。

  「我不愛她!」闕洛惱怒的背過身去。

  「愛一個人並不可恥,可恥的是不敢承認自己愛人。」

  「你今天的話特別多!」

  「我的話言盡於此,要怎麼做在你,我走了。」歐席亞一笑,並不在意他的怒目相向,轉身離開。

  要一個人面對自己的心,有時候其實並不容易,任旁人說破了嘴,還不如時機來臨得恰到好處。

  jjwxc      jjwxc       jjwxc 

  在自己的套房門口,葉茉兒見到了有一段時日未見的林亞崴。

  一身的西裝筆挺,林亞崴就坐在階梯上抽著煙,似乎等了她許久,看著她的眼神晦澀又帶些欣喜。

  「你終於回家了。」他站起身朝她走來,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此時此刻,她其實誰也不想見,包括林亞崴,何況,那一日她與他之間鬧得有些不歡而散。  

  「有事嗎?學長。」葉茉兒沒打算開門讓他進入,所以將鑰匙抓在手上,杵在門邊看著他。

  「有必要對我這麼冷冰冰的嗎?」林亞崴苦笑一聲,「就算那一天晚上我不該趁你喝醉了吻你,你也不用為了躲避我而逃開這裡,你知道嗎?我每天下班就來守著,守到快天亮才回家,一直到今天。」

  這表示她離開這裡半個多月,他也守在這裡半個多月了?葉茉兒有些感動,卻有更多的無奈。  

  「你沒必要這樣,」她輕輕地歎一口氣,林亞崴對她的情深她當然知道,十年了,他一直在她身邊不是嗎?她真的欠了他很多,多到讓她覺得沉重而無法負荷。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因為那件事而生我的氣,我真的很抱歉……」

  「你已經道過歉了。」

  「可是你不會原諒我,是嗎?那天你在闕洛的訂婚宴上喝醉酒,我知道你心情很差卻還想乘虛而入,我這種行為真的不應該,匣請你相信我好嗎?我真的是情不自禁,我愛你,茉兒,我已經愛你十年了,所以當你倒在我懷裡哭著時,我真的克制不住自己……」

  「不要再說了。」

  「你讓我說,茉兒,你可以打我,但不要不理我,不要拒我於千里之外,這樣我會受不了的……」

  「我這半個月來不是在躲你,而是跟闕洛在一起。」葉茉兒打斷他的話,也想一併打斷他對她的癡念。

  她配不上他的深情,真的配不上,林亞崴當她是個寶,其實她只是別人眼中一個殘破的花瓶而已。

  林亞崴的神情明顯一愕,愣了好半晌不說話。

  「不要愛我,學長,我真的回報不了你的愛,你走吧!離我遠遠的,不要讓我再傷害你,我真的不願意這麼做。」  

  「不!」林亞崴倏地上前抱住她,將她緊緊的困在自己懷裡,神情顯得緊張不已,「不要叫我離開!我不要離開你,我也不在乎這段時間你究竟跟誰在一起,我真的不在乎。」

  「學長……」

  「不要叫我學長!叫我亞崴!」

  「亞崴,我真的很抱歉。」她的身子都被他抱疼了,但她的心更疼,如果可以,她多麼希望自己可以接受他,而不是傷害他。

  比起闕洛,林亞崴有更寬容的心與更大的包容力,她可以實實在在的體會到他對她的愛,而不是老是在患得患失。  

  也許……她真的應該打開心懷去接受他的,闕洛對她畢竟已是遙遙無期的夢,而人不能只靠夢而活著,需要更實在的臂膀可以依靠。

  「你對我說抱歉是因為闕洛要娶你了?他跟傅翔雲解除婚約的事也是因為你。是嗎?你就要嫁給他了?」

  葉茉兒虛弱的一笑,搖了搖頭。

  「回答我的問題,茉兒!你告訴我你就要嫁給闕洛了,我就死心。」林亞崴認真不已地瞅著她,深情的用雙手捧著她的臉。

  他的珍視、他的呵護、他眼中的深情……在此時此刻虛弱無比的葉茉兒動容不已,她能對他扯謊嗎?說她就要嫁給闕洛,當闕洛的新娘子?不,闕洛很快就會娶傅翔雲,她的謊言根本不攻自破。

  「我這輩子都不會嫁給闕洛了。」

  「什麼?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我們離開香港回美國去,如果你還願意愛我一輩子。」葉茉兒笑中含淚的望著他,在短短幾秒鐘之內,她決定跟這個愛她的男人走。

  「老天!茉兒,告訴我,再告訴我一次,我的耳朵沒聽錯吧?你責的願意跟我走?」林亞崴簡直不敢相信的緊緊抱住她,如獲至寶。

  「只要我們離開這裡,去哪裡我都跟著你。」再一次微笑的承諾,看著他臉上的狂喜,她彷彿也看到自己充滿陽光的未來。

  只要離開這裡,離開香港……離開這個會今她一輩子傷心的地方,她真的哪兒都願意去,真的。

  這一次,真的該重新來過了,她要讓自己忘了闕洛,學著重新愛上一個男人——林亞崴。

  並不難吧?因為他的情深意重足以讓她將自己放心交給他,就是這樣了,沒什麼不妥的,沒什麼的…… 

  jjwxc      jjwxc       jjwxc 

  「你要辭職?」闕洛望了桌上的辭呈一眼,又將目光重新落在林亞崴身上,見他不卑不亢的模樣,要不是已經知道他在公司搞鬼好一陣子,他當真會以為他是個值得重用的青年才俊。

  沒料到林亞崴的動作比他快一步,他沒趕他走,他倒是識相的準備要跑路了,只不過他真的很好奇,林亞崴挪用公款的數目對闕氏企業來說並不多,難不成他的胃口真的那麼小?  

  「是的,總經理。」林亞崴與闕洛對視著的眼並沒有一點心虛或退縮。

  「為什麼?」

  「我想回美國發展。」

  「你的家在香港吧?」 

  聞言,林亞崴的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而且充滿幸福。「我的女朋友喜歡美國,我們想在那裡定居,結婚生子。」

  闕洛的眉毛高高揚起,「你要結婚了?和葉……小姐?」 

  「是的。」

  「她親口答應嫁給你?」

  「當然,總經理為什麼這麼問?」林亞崴佯裝不解的看著他。

  「沒什麼,我只是……沒聽她提起過,你知道她為我工作,她要離開香港應該通知我一聲,不是嗎?」 

  「我想茉兒應該跟傅總裁遞過辭呈了,如果總經理覺得這其中有什麼不妥之處,壞了公司的規定……」

  「沒有,我只是關心一下,既然你們都已經計劃好了,我也不便說什麼,你先出去吧,我會盡快安排人去跟你交接。」

  「是的,總經理。」林亞崴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朝他點點頭,轉身離開了總經理辦公室。  

  他人一走,闕洛便撥了一通電話回別墅,接電話的正是他每天派去別墅打掃的傭人。

  「我是闕洛,找小姐聽電話。」

  「少爺,小姐不在家。」

  「上哪去了?」

  「我不清楚,昨天中午她告訴我她要上街逛逛之後,我就沒再見到她了,今天早上我來時沒見到她,以為她一大早就又出去……」

  闕洛沒聽完傭人的話便怕一聲掛上電話,熊熊的怒火一下子便延燒到四肢百骸,氣得他一個出拳赤手打在辦公桌上,發出震天巨響之後,跟著是桌面玻璃破碎的聲音及盛怒的低吼。

  「該死的葉茉兒!該死的!」他發出一連串咒罵。

  原本想要讓自己花一夜的時間好好平復心情,原本存著想要讓葉茉兒不安、心急的心,結果等來的是她在一夜之間決定琵琶別抱,跟林亞崴遠走高飛。

  他多麼想相信她是無辜的呵!昨夜一整個晚上他都待在辦公室裡,想的就是如何說服自己去相信她,真正的相信她,甚至,想像一切可能出現的狀況,想像如果她真的背叛了他,他是否還是愛她、要她。

  是的,他愛她,他可以對任何人否認,卻不能對自己否認這個事實。

  現在呢?她決定嫁給林亞崴,前一天才跟他山盟侮誓的女人,竟在一夜之間答應要跟另一個男人到美國結婚生子。

  他究竟還在對她期待什麼?若再對她有一丁點的希盼,那他就是個十足十的傻瓜、笨蛋!

  「做什麼把自己傷成這樣?」傅翔雲突然出現了,手上還拿著急救藥箱,一臉心疼的朝他走來。

  「你該死的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我們不是解除婚約了嗎?你還來做什麼?」闕洛不客氣的朝她低吼,對她一臉的關心絲毫不領情,甚至有點厭惡。

  是的,厭惡。

  十年前當他被葉茉兒擺了一道之後,他就開始厭惡起女人,人家說他風流成性,女人一個換一個,其實,他只是想看女人傷心痛苦的樣子,女人之於他都是一樣的可惡、可厭。

  直到再次遇見葉茉兒……

  他發現這個讓他痛恨女人的罪魁禍首還是讓他心繫,無法放手。

  他發現自己竟然還是愛著她、要她、眷戀她,想不顧一切的繼續愛她……

  結果,她還是欺騙了他,該死的欺騙了他!

  「解除婚約的事我還沒有同意。」傅翔雲低著頭,伸出手把他受傷的手拉到眼前,準備替他消毒上藥包紮,他卻揚手一揮將她甩開。  

  「你沒必要如此委曲求全。」

  「我沒有委曲求全,我是就事論事。」傅翔雲還是把他的手拉回,執著的要替他處理被玻璃劃傷的傷口。

  「就事論事?」闕洛冷哼一聲,這一回沒有再甩開她的手,「我這樣欺負你,你還想賴著我幹什麼?嫌你傅家的錢還不夠多?」

  「你明知道不是這樣子的。」

  「那是怎麼樣?」

  「我……算了,我只是想告訴你我一點都不想要解除婚約,希望你可以再考慮清楚,我可以容忍你的逢場作戲,只要你永遠知道你還有個妻子、有個家,想到的時候可以回來看看我,這就夠了。」

  闕洛沉默了,將眼別開,不想看到這樣癡心女子的眼神。

  除了葉茉兒,這是頭一次他沒有對一個女人的癡情不屑一顧。  

  傅翔雲畢竟跟一般女人不同,她不會找他大吵大鬧,不會亂發脾氣,能幹、精明,卻識大體,若在古代,當真是最適合當皇后的人選了。
作者: 22498462    時間: 2010-7-8 11:17 AM

第九章


  香港在這幾年變得很多,不僅只於政治上的轉變,還有環境上的更替,就像這座新機場,又大又亂得令人無法想像。

  葉茉兒邊坐在位子上邊看表,不一會又拿起手機撥號,對方的手機卻老是無人應答,飛機再半個鐘頭就要起飛了,林亞崴卻沒有依約到達機場,等得她心急如焚,莫名的不安在她胸口蔓延。

  就在此刻,她的手機終於響了起來,她忙不迭接起電話,「亞崴嗎?你怎麼還沒到?飛機就要起飛了,你……」

  「我不是林亞崴。」對方冷冷地打斷她的話。  

  闕洛?怎麼會是他?葉茉兒一愣,拿著手機的手有些抖顫。

  「你的林亞崴被警方收押,正在前往警察局的路上,看來是無法跟你雙宿雙飛到美國去了。」

  闕洛的聲音很冷很沉,讓她打心裡覺得不自在,好像她是只偷腥的貓兒,有著被當場逮著的困窘與不安。

  她真的害怕面對他,自從那日離開他的私人別墅之後,她以最快的速度搬離了自己租來的套房,住進林亞崴替她臨時找的住所刻意逃開他,她不知道他有沒有找過她,她也不知道他是否在意她的離開……

  現在她知道了,他不僅在意,而且決定報復她,決定如他先前所言的讓林亞崴死得不明不白。

  她忘了他的殘忍,也忘了自己跟著林亞崴會替對方帶來麻煩,千不該萬不該,但她還是在無心中將林亞崴捲入其中。

  「你不能這麼做,香港是有法治的。」此刻,她對他真的有著深濃的失望,因為他的不擇手段。

  「香港當然是有法治的,所以林亞崴這一次難逃法網,而你……也許也脫不了關係,你該知道與人合謀在法律上是同罪的,如果林亞崴有罪,你當然也有罪,說了半天我竟然忘了告訴你,你今天是不可能出境了,應該好好待在飯店裡等待傳訊。」

  「你究竟在說什麼?」為什麼她一句都聽不懂?

  「我說什麼?你當真是決定裝聾作啞下去?」

  「我根本聽不懂你在說什麼……算了,林亞崴在哪個警局?我要去找他。」在為他開脫之前,她總得要知道他究竟犯了什麼罪。

  她是為了讓闕洛跟傅翔雲在一起才決定離開闕洛的,如果闕洛執意要陷害林亞崴,她會求闕文出面解決這個問題,否則,她只好據實以告,告訴闕洛真相,還林亞崴一個清白。  

  「你真的很擔心他?」

  「他莫名其妙的為了我而被警察抓去,我能不擔心?闕洛,你恨我就衝著我來,不要牽連無辜。」

  「莫名其妙?無辜?」闕洛挑高了眉,「林亞崴挪用公款上億證據確鑿,他算哪門子的無辜?不過,聽你這麼說,當真是你叫他這麼做的,是嗎?為什麼?為了報復我?還是你生性貪得無厭?」

  聞言,葉茉兒深呼吸了好幾口才平復住心情的波動,與滿眶呼之欲出的淚水。

  「你真的恨我恨到要害我跟林亞崴一起入獄?」說完這一句,她心灰意冷的切斷手機,不想再跟他說下去。

  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似乎永遠停止不了,說愛她,卻又一再地傷害她,讓她常常飛上天堂,然後又莫名其妙地掉進地獄。

  離開他是對的,只不過,她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因為除非他願意放手,否則她根本逃不開,除非有人可以幫她瞞天過海,就像十年前闕文對她跟她媽媽所做的一樣。

  她該去拜託他嗎?拜託他幫她離開他兒子?這真的很可笑!

  當年,闕文千方百計的設計她,要她媽媽故意說那些話給闕洛聽,不就是為了要讓他兒子對她這個傭人的女兒死心,現在,他的兒子比他有過之而無不及,為了不讓她離開,竟使出這種種卑劣的手段……

  「跟我回去,我有辦法讓你不用去坐牢。」

  頭頂上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讓沉入痛苦中的葉茉兒下意識地抬起頭來,見到闕洛,再聽到他的話,滿腔的怒氣倏地沸騰到頂點。

  「你當然有辦法讓我不去坐牢,因為自始至終都是你設計的局,難道你要我感謝你不成?為什麼?為什麼你非得這麼殘酷不可?像你爸爸一樣,自以為可以玩弄別人的生命,掌握一切,我真的恨你們這種自以為是的人!」她朝他低吼,揚起的粉拳一一落在他的胸膛上。

  闕洛被她那絲毫未曾保留的恨意打得胸口隱隱作疼,可是他沒有推開她,腦子裡轉的儘是她對他的控訴與不滿。

  自始至終都是他設的局?玩弄別人的生命?自以為是?難不成從頭到尾她以為他所說的一切,只是他一個人虛構的?故意要害她跟林亞崴?

  媽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做賊的竟然喊抓賊?

  「跟我走!」他抓起她的皓腕便往機場的出口走去,臉上陰沉的怒氣不會比她少上幾分。

  被闕洛硬拖著走的葉茉兒怎麼甩也甩不掉他的箝制,他臉上冷硬的線條,他的怒氣與張狂,還有他的霸道與野蠻在在都激怒了她,讓她激動不已的與他在機場拉扯著。

  「我不要!你這個卑鄙小人!我恨你!聽到沒有?我恨死你了!你就跟你父親一樣可惡!我為了你的未來不得不離開你,你卻恩將仇報陷我跟林亞崴於不義,你們一家子全都是垃圾,包括你的未婚妻!」

  她不住地喘著氣,邊掙扎邊說完這一串話讓她整個人因此虛弱不已,身子開始軟綿綿的,天地又在她的面前旋轉起來。 

  該死的!她現在不能昏倒,她不要被他帶回去……

  「茉兒,你……」意識到不對勁,闕洛轉身一把抱住她,剛好接住她往下倒的身子,「茉兒!」

  「我不要跟你回去……我恨你……」淚沿著她的眼角落下,她還是不住地喘息,不想看他而幽幽地閉上眼。

  「別說了。」他抱著她往外走,無視於圍觀的眾人唏唏嗦嗦的揣測與批評,緊緊的把她抱在懷裡。

  jjwxc      jjwxc       jjwxc 

  近來已不常出現在媒體上的闕氏企業總裁闕文,在下午兩點三十分的時候走進香港的一處看守所,所長親自出來迎接並經由密道帶他到會客室,盡可能讓他不在人前曝光。  

  會議室的門打開,闕文拿下一直 掛在臉上的墨鏡,臉上的表情是  匪夷所思的,和所長相視一眼之後,所長退了下去,留下一個單獨的空間給他和暫時被看守所拘留的林亞崴。

  「你還有臉要見我?」闕文坐下來,就坐在神情蕭索的林亞崴對面,語氣平淡卻隱含著怒氣。

  林亞崴抬抬眼,笑了笑,「你現在是我的救命菩薩,就算我沒臉見你還是得見,不是嗎?」  

  「你以為我會救你?你是哪根神經接錯了?你挪用的可是我闕家的錢,我不殺你就不錯了,豈可能出手救你?你的如意算盤打錯了,亞崴,我今天來的目的只是想明白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對你不薄,不是嗎?需要錢,找我就是,又何必搞這個名堂?」

  林亞崴冷哼一聲,對他的話不以為然,

  「相對於你叫我做的事,及你對葉茉兒所做的一切,我拿你們闕氏這一點錢算什麼?何況,我並不貪心,你叫我帶葉茉兒離開,我也要上機了,是你兒子不識相,非得在這個時候找碴,再說,我又幫你做了一件好事,你應該感謝我。」

  「好事?」

  「是啊,我把他的心上人拖下水,讓他一次死了心,你不就永無後顧之憂?相較於你用那可笑的遺囑去牽制他的作法有用多了,不是嗎?」  

  「你怎麼知道遺囑的事?」闕文瞇起眼。  

  「你那未來的媳婦找過我啊!在茉兒那頭施壓力還嫌不夠,連飛機票都幫我們訂好了,要我馬上帶葉茉兒走,她可真是個厲害角色,比起你那招硬碰硬,她的軟硬兼施可真是對了法,招數在你之上,不過,她跟你唱的是同一齣戲碼,你倒是不必擔心。」

  闕文輕扯了扯嘴角,瞇著眼凝視林亞崴好一會才緩緩地道:「你是真的愛上葉茉兒了吧?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十年前?還是之後?」  

  「這不關你的事,總之,你交代過我的事我都做到了,不是嗎?我不是要跟你談條件,也不想跟你談條件,但是我現在已被逼梁山,為了自保,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你如果想保持你跟闕洛至少還不太壞的關係,就讓這件事告一段落,區區上億美金,對你們闕氏還造成不了任何傷害,不是嗎?就當是我這十年多來替你們闕家賣命的錢也不為過。」

  闕文沉思了好一會,點點頭,「我可以讓你平安無事,不過,你得付出代價,就看你願不願意。」  

  「我沒有選擇了,不是嗎?」只要可以離開這裡,遠離刑罰,他還有什麼不願意的?

  「那就好,你等我消息。」闕文說著,重新戴上墨鏡起身。

  「要多久?我一刻也不願意多待了。」

  「很快。」闕文冷笑一聲,「只要我的支票數目開得夠多。」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有法治又如何?有錢能使鬼推磨,那些推不動磨的,通常是錢不夠吸引人之故,不是嗎?

  jjwxc      jjwxc       jjwxc 

  「你說什麼?林亞崴被保釋了?」  

  「據回報,應該是如此,他已經在下午六時被釋放,現在人應該已經回到他家了。」歐席亞淡道。

  「你的消息真快。」闕洛冷哼一聲,俊眉一揚,「那你是不是可以好心的也告訴我,是誰放他出來的?」

  「你不會想知道。」  

  「見鬼的別跟我賣關子!」闕洛的耐性本就不佳,更別提竟然有人敢動他的人這檔子事。

  「我的消息來自警方高層,而那個消息是封鎖的。」

  「他要多少?我照付!」官商勾結,要的不就是錢而已。

  「你跟你父親真的是一個樣啊!闕洛,」歐席亞笑了笑,「這世上真的用錢就可以解決所有問題,可不是?」

  「歐席亞,你到現在還有這種閒工夫來消遣我,你……」闕洛的怒氣突然間止住了。「該死的!你不會是在暗示我,是那老頭子把人放出來的吧?他該死的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你得要去問問他了。」

  「我會的。」闕洛咬牙切齒地道。

  「沒事的話我掛電話了。」

  歐席亞話一說完,闕洛比他更早一步把電話掛上,令在另一頭的歐席亞不住地搖頭微笑。

  這個男人、似乎總不知道謝謝兩個字該怎麼發音,也許改天應該找個語文老師教教他才行。

  jjwxc      jjwxc       jjwxc 

  闕洛幾乎是氣急敗壞的衝回闕家大宅,坐在客廳裡的闕文只是場了揚眉,對一副興師問罪模樣的兒子並沒有表示什麼。  

  「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  

  「解釋什麼?兒子,先坐下來喘口氣……」

  「為什麼把林亞崴保釋出來?」

  闕文楞了一下,笑了笑,「消息挺快的嘛!才幾個鐘頭前的事而已,你真是不簡單啊,兒子。」

  「你不必跟我打馬虎眼、快說!」

  闕文沉了臉,淡道:「我認識他這麼久,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他不會挪用公款,只是一時讓女人給迷惑了。」

  聞言,闕洛瞇起眸子,懷疑的說:「你認識他很久了?他來公司不到三年,這三年來公司都是任之介和我在管,你怎麼會認識他很久了?」

  這一問讓闕文一下子亂了方寸,不自在的別開眼,用咳嗽來掩飾自己一時之間的口快。

  「不瞞你說,亞崴……他是我以前一個朋友的兒子,在他來公司之前我就看過他好多次了,可以說是看著他長大的,所以我很清楚他的為人,我下午去見他了,他告訴我他很後悔幫了葉茉兒,一開始是因為愛,沒想到葉茉兒貪得無厭,讓他不得不愈錯愈多。」  

  「他的意思是葉茉兒用美色誘惑他怯替她犯罪嘍?」闕洛冷哼一聲,一把所有的罪過都推到一個女人身上,他這個男人究竟還算不算是男人!而你竟然相信他?」 

  「你也看過亞崴拍的照片了吧?那是他擔心被她反咬一口偷偷拍下來用來抵制她的,時間就在半個多月前,你跟翔雲的訂婚宴當天,她再一次用身體當作交換條件要亞崴幫她報復,可是過不久你又跟她在一起,不是嗎?先不論這其中的是是非非,光她朝三暮四,用美色把你們兩個男人把玩在手中就已經很可怕了。」

  闕洛冷冷的不說一句話,想為葉茉兒辯駁,卻又發現他竟也無法說服自己真的相信她是無辜的。

  「為了林亞崴,我已經撤回這件案子,對葉茉兒……我們也算仁至義盡了,就當做為我逝去的那個無緣的孫子的媽所做的一點點善事……」

  「你夠了吧?別以為我會相信你有那麼仁慈!」闕洛毫不留情的打斷他,轉身就走。

  「你要上哪去?」闕文氣得低吼。天知道他有多久沒跟這個兒子一塊兒吃頓飯了。

  「回我的別墅去。」

  「那個女人在那裡是不是?」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我的一舉一動都在你的監視之中吧?」闕洛頭也不回地嘲弄道。

  「你還要她?」闕文簡直不敢相信。

  身子僵了好一會,闕洛才回眸緊緊的瞅著闕文,他的父親。「沒錯,我要她,而且不准任何人傷害她。」

  「你瘋了不成?這樣的女人你還對她念念不忘?該死的你,腦子究竟裝了什麼?翔雲哪一點不比那葉茉兒好?何況,葉茉兒貪的是我們闕家的錢,可不是真的愛你,你不要這麼蠢!」

  「那是我的事。」

  「你真的要跟翔雲解除婚約?」

  「沒錯。」

  兩人對視著,雙雙都沉默了好一會,終於,闕文率先打破僵局冷冷地開口說道:「那闕家的一分一毫你都拿不到。」

  驀地,闕洛哈哈大笑起來,「你以為我在乎?要不是為了讓任之介順利離開你,我根本不會回來管這個鳥公司,你要收回去就儘管收回去好了,也許你死後還可以把財產充公,名流千史,留個大善人的美名。」

  「你……」闕文的臉色早已因他的一串話刷地變白,「你這個不肖子!我養你這麼大,你就只會忤逆我!」

  「不要跟我講情份,自從媽被你害死之後,我們父子倆就沒有任何情份可言了,你省省吧。」

  「你怎麼可以說我害死你媽?你明明知道她是死於癌症,她是病死的,跟我有什麼關係?」闕文氣得身子直發抖。

  「難道不是?你的風流人盡皆知,見一個愛一個,一天到晚都有女人上門來找媽理論,要她可憐她們,請問有誰來可憐她?她不是病死的,而是憂鬱死的,若不是你,她還可以多活上五年、十年,是你對不起她,娶了她卻沒有好好珍惜她,我想她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嫁給你,而我對你的恨是永遠也不會改變的,不管你是否要我接掌闕氏。」  

  「你可以不在乎闕氏,葉茉兒呢?當她知道你將一無所有時,她還會願意跟著你?你別作白日夢了!」

  「我說過,那是我的事,不勞你費心。」

  闕洛走了,空氣一下子似乎不流動了,四周都靜下來,只聽得到闕文不穩的呼吸聲一聲又一聲虛弱的呼息著。

  jjwxc      jjwxc       jjwxc 

  「放我走!我要離開這裡!你放我走,聽到了沒有?」葉茉兒不住地敲著門,敲得手疼腳酸,門外的連恩只能不斷的跟她道歉,卻不敢違背闕洛的意思放她出去。  

  「小姐,你還是上床休息吧,不然少主回來會罵我的。」連恩是黑人,可是會說一口流利的中文,這是跟在闕洛身邊多年學來的。  

  「他什麼時候會回來?我要見他。」解鈴還須繫鈴人,她實在沒必要為難闕洛的司機,還累得自己一身疼。  

  「少主他出去辦點事,很快就……」話才說到一半,連恩就看到闕洛走進門,忙迭趨身上前,笑得比中彩券第一特獎還開心,「少主!你終天回來了,小姐鬧著要出來,我都快招架不住了。」

  「我知道了,你回去休息吧,很晚了。」

  「謝謝少主,我先回去了,有什麼事的話就打電話叫我一聲。」

  「嗯。」應了聲,闕洛走到葉茉兒住的房間門口打開門,她倚在門上的身子因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一個不穩跌進了他的懷裡。

  「你……」撞進一個溫暖寬大的胸膛裡,葉茉兒愕然的抬起一雙淚汪汪的眸子,「回來了?」  

  「是啊,我回來了,這麼想我?」闕洛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若有所思的望著她。  

  「才不是!我是擔心林亞崴。」她推開他,也一併推去他罩在她四周那霸道卻迷人不已的氣息。

  「他沒事了。」

  「嗄?」她不解的望著他。

  「怎麼?不相信我?」

  「不是……」

  「你可以自己打電話給他確定一下。」闕洛把電話拿給她。

  她猶豫了一會,搖搖頭,「不用了,我想你沒必要騙我。」

  「我是沒這個必要騙你,而且,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

  見他一副慎重其事的模樣,葉茉兒不禁幽幽地問道:「你是不是要告訴我,你決定跟傅翔雲結婚了?」

  聞言,闕洛挑高了眉,定定的瞅著她卻不說話。  

  「恭喜你。」見他不說話,她苦澀地又補了一句。

  「我要你,除了你我誰都不要。」

  「你……」  

  「我是認真的。」

  「不……你不能這麼做的……」她不能害他失去所有的一切,她真的不能,就算他現在不恨她,以後也會的。

  「為什麼不能?因為你愛的是林亞崴?」  

  「不是的……」  

  「那是為什麼?我要你,沒有人可以阻止我這麼做,除非,你已經不愛我了?又或者你根本沒愛過我?是嗎?」闕洛逼視著她,說出口的每一個字都令他自己心如刀割。

  「你還不知道嗎?如果你要我,你將會失去一切的,」她被他逼到角落裡,見到他眼裡的痛,聽到他聲音裡的心傷,她再也顧不了這許多了。  

  她愛他,她不要他恨她,真的不要……
作者: 22498462    時間: 2010-7-8 11:18 AM

第十章


  「你在說什麼?」闕洛捧起她的臉,倏地瞇起了一雙犀利的眸子,「有人來找過你,是不?誰?我家那老頭子?」

  「是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能讓你因為我而失去一切。」

  「我不在乎,重要的是你在乎嗎?如果我失去一切,你還願意愛我,跟著我嗎?我只在乎這個,回答我,茉兒。」  

  葉茉兒不住地搖頭再搖頭,理智與情感一再相互糾纏著她,讓她痛苦不已,「洛,我不能這麼做的……」

  「你只要回答我,你願不願意跟著一無所有的我?」等待的心在狂跳,闕洛覺得每一分、每一秒對他都是殘忍的折磨。  

  「你會恨我的。」  

  「你不願意,是不?」他的心在剎那間真的碎了,傷透心的眼神狼狽又憤怒的望著她。

  「不是的!」看到他那種心碎的眼神,葉茉兒的心緊緊糾在一起,再也化不開,「我願意、我願意,我真的願意,天涯海角我都願意跟著你,十年前我就決定了,只是我沒那個福份……」

  「你願意?真的?」闕洛死灰復燃的神情充滿著狂喜,見到她點頭,他激動的緊緊把她擁進懷裡,「老天!我以為我就要失去你了!你真的很可惡,竟然這樣折磨我。」

  「闕洛……」

  「不要說了,什麼都不要說了,我只想這樣抱著你。」此刻的他就像是個大孩子,急著抓住某個屬於自己的東西,緊緊地,再也不打算放開。  

  他的愛情總是這般狂熱,常常燒得她遍體鱗傷,她可以再一次將自己交給他嗎?葉茉兒不斷的自問,最後卻永遠不想找答案。

  因為,答案是什麼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只要一碰上他,他的一個眼神、一句挽留、一個擁抱,就足以讓她再赴湯蹈火一回,不顧一切。  

  或許,她不該只怪他的愛情太狂太烈,還得怪自己對他的如癡如狂,他對她而言是個足以致命的吸引,從遇見他以後的每一天,她的生命、思維似乎都靠著他而呼吸、運轉,沒有片刻停止過。

  「我愛你,闕洛。」她輕聲歎息著,用雙手回抱他的擁抱,「這輩子若沒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

  回應她的話的是一記深刻綿長的吻,像是永遠沒有盡頭……

  jjwxc      jjwxc       jjwxc 

  離開闕氏已經一個多月,這段日子,闕洛陪著葉茉兒在他的私人別墅裡養病,不管外界那沸沸湯湯的傳言,不訂報,把室內電話插頭拔掉,還派人把電視機搬走,過著半隱居的日子,唯一存在的是他的手機,不過是一個換了號碼的手機,一個只有葉茉兒知道號碼的手機。 

  這一個多月,他常常抱著她聽她說這十年來的點點滴滴,她的苦、她的痛、她的傷心、她的思念……就像山上的清泉一般緩緩地注入他的心田,讓他跟著她痛,跟著她傷心,跟著她思念。

  「我實在是個壞蛋,讓你這麼傷心難過。」

  「最讓我傷心難過的是你不相信我,而且恨我。」

  「不會了,再也不會了。」他抱住她,不住地承諾著,也逼著自己去相信她所說的一切。

  他該知道他家那個老頭子本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竟會傻得相信他的話,只不過,那些照片……還是讓他心有疙瘩,他不能否認這一點。

  從不在葉茉兒面前提起,並不代表他不在乎,而是他不想傷害她,破壞了彼此好不容易創造出來的和諧與美好。

  他總是試著告訴自己,那沒什麼!只不過是些裸照而已,她可能是被設計了,而且就算她真的跟林亞崴上過床……那也是她的錯,是他不相信她,是他讓她一個人孤單寂寞的去面對一切,才讓那個林亞崴有機可趁。  

  「想什麼?」葉茉兒從他的身後圈住他,甜甜地依偎在他背上。

  「醒了?睡得好嗎?」他拉住她圈住他脖子的手,將她的身子拉到胸前,低下頭吻她。

  「嗯,最近總是睡得晚,也睡得沉,你怎麼不叫我?」  

  「我怎麼捨得叫醒你這個睡美人。」闕洛微笑的輕拍她的臉,寵溺至極,「你睡著的時候就像天使一樣,還會笑呢,是不是在夢裡面偷偷想我?」

  「才不是。」

  「那是想別人嘍?」闕洛眼睛一瞇,惡聲惡氣道:「誰?快快從實招來!」  。

  葉茉兒咯咯直笑,伸出手撫平他臉上的細紋,「別老是橫眉豎眼的,老得快喔!都長出皺紋了。」 

  「我的精力都被你給吸光了,當然老得快。」  

  被他這一說,她的臉一瞬間紅得像落日紅霞,「胡說八道。」

  「這是實話,我哪胡說了?」

  「不跟你在這胡鬧了,我今天想出去走走。」  

  「想去哪裡?我陪你。」  

  看著闕洛一臉的溫柔,葉茉兒有點心虛地道:「我想一個人出去走走,我……約了朋友。」

  「誰?」  

  「你不認識的……」

  「那我就去認識認識。」」

  看這樣子,闕洛似乎很堅持,葉茉兒正不知該如何是好時,闕洛的手機恰好響起。  

  怪了,這手機的號碼根本沒人知道,怎麼會響呢?闕洛和葉茉兒不禁相視一眼。

  「大概是打錯了。」闕洛拍拍她,接起了電話。

  「我是歐席亞。」

  「見鬼了!你怎麼……」

  「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嗎?只不過是一個電話號碼,何況你已經失蹤一個多月,大家找你都快找翻了。

  「我的私人別墅大門又沒鎖。」只是沒人膽敢找上門而已,早在別墅方圓一里外地就請人嚴密看守著,當然,這件事葉茉兒並不知情。

  「是啊,只不過像座監獄而已,你以為你可以這樣過日子過多久?」  

  「放心,我還有一點存款,餓不死的,快餓死時我會去投靠你,你會收留我的。」

  歐席亞只是一笑,並沒有答應,「看了本期香港的獨家報導嗎?」

  「又是什麼八卦?我沒興趣。」

  「是關於你、葉茉兒、林亞崴的三角戀情,不過最令人眼睛一亮的是裡面將近十張的裸體寫真,現在大概全天下的男人都會羨慕你即將擁有一個身材標準、玲瓏有致的美人老婆了。」

  裸體寫真?!該死的!闕洛臉上的笑容刷地不見,換上的是陰沉與冷意。 

  「知道是誰幹的?」要是又是那個臭老頭,他可能會殺 了他!

  「是你前任未婚妻。」

  傅翔雲?闕洛的眼睛瞇了起來,看來他真的小覷這個女人的壞心眼,不過,她似乎惹錯人了。

  「我再打電話給你。」葉茉兒在身旁,他不想再談下去。

  「知道了。」歐席亞瞭解的微笑,掛上了電話。

  直到嘟嘟的聲音傳出來,闕洛才緩緩地掛掉電話,如他所料的對上葉茉兒那雙關心的眸子。  

  「怎麼了?是你父親?還是……」她擔憂著,生怕好不容易得來的幸福又要起變化。

  在闕洛刻意的隱藏下,葉茉兒對很多近來發生的事其實是一無所知的,包括她被捲入其中的許多是是非非,以及報章媒體對她的傳言,所以她的擔心只來自於她所以為的,闕洛的父親或者傅翔雲的阻力。

  「是歐席亞,你還記得他嗎?我跟你提過的一個死黨。」他吻上她的眼,笑了笑,「他找我有點事,所以我可能得出門一趟,乖乖待在家裡等我,好嗎?否則我會不放心的。」

  他要出門?那真是太好了!葉茉兒幾乎是想也不想的點點頭,「你去吧,不要為了我失去你的朋友,你也困在這裡夠久了,再下去,我都怕你不到三個月就對我膩了。」

  「傻瓜,那是不可能的事。」闕洛捧起她的臉,溫柔的吻著。

  相思十年,他不會再讓任何事或任何人阻礙他們了,他跟自己保證。

  jjwxc      jjwxc       jjwxc 

  葉茉兒還是偷溜了出來,走了好大一段路才攔到一輛計程車,一心急著想到醫院一趟的她,並沒有特別留心到別墅四周圍的守衛人數過多,她是偷偷從小徑繞到前頭離開的。  

  到掛號處掛了號,又到檢驗室驗完尿後,她才安靜的坐在位於上等叫號,她的經期已經慢了兩個多月,事實上她早該來確認自己是否懷孕,但闕洛和她形影不離,她又不想讓他知情,所以才會一拖再拖。

  再一次可能懷孕讓她有點恐慌,過去的夢魘揮之不去,何況她墮過胎,大量失血,曾經有醫生跟她說她再懷孕的機會很低,可能一輩子再也當不了母親,不讓闕洛知情,就是因為有這一層顧慮,她不要讓他先有了希望,然後又打碎他的希望,再者,她也不知道他是否已經可以接受他與她的生活裡多一個小孩。

  「葉茉兒!」

  護士小姐在門口大聲喊了一句,若有所思的眼神看著她,不一會,幾乎所有人的眼睛都望向她這邊,讓葉茉兒一時之間竟有些不自在起來。

  為什麼這些人都用那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她?尤其是護士小姐那雙眼幾乎想要穿透她似的……

  「是你吧?快進來!醫生很忙不等人的。」護士小姐有些不耐的瞪著她。

  葉茉兒有點訝異她一眼便識得自己,不過她還是站起身走進診療室。

  「恭喜你,葉小姐,你懷孕快兩個月了。」醫生微笑的抬起頭來看她一眼,眼神卻詭譎的在她身上打量了一圈才回到她臉上,不疾不徐地問道:「闕先生怎麼沒有陪你來?」

  「嘎?」葉茉兒納悶的看了醫生一眼。

  「孩子是闕先生的吧?」站在一旁的護士小姐有些惡毒的開口。

  被這個護士小姐冷冷的奚落,葉茉兒顯得有些錯愕與不悅,微微地皺起眉,「我得罪過你嗎?護士小姐?為什麼你要這麼說?」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闕先生真是寬宏大量啊,自己的女人脫衣服跟人家上床,還偷了闕氏的錢卻一點也不計較,硬是要毀婚跟你在一起。」

  「你……在說什麼?」葉茉兒的聲音抖顫著,對她所說的一切大為驚訝,搞不清楚狀況。

  「我真正想說的是,你真夠不要臉,跟別的男人上了床,偷了闕氏的錢還敢死皮賴臉的跟在闕先生身邊,你究竟知不知羞?」

  「夠了,我可愛的護士小姐,你最好別忘了闕先生是我們醫院的大金主,說話客氣一點。」醫生終於出言打斷她。

  「我就是替闕先生不平才要說啊!這個女人明明就該死、你不要裝出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看看這個!」護士小姐轉身從櫃子上拿了一本雜誌丟給她。

  「裡頭把那件無頭公案寫得很清楚,闕先生為你賠了錢不說,還得眼睜睜讓那男人給保釋,你現在還懷孕了,也不知道肚子裡的孩子是闕先生的,還是別的男人的種!我啊,真是不吐不快!要是我是你,早在闕先生對我如此不計前嫌的狀況下,慚愧的去跳海了,哪還會有臉待在他身邊……」

  jjwxc      jjwxc       jjwxc   

  葉茉兒不知道自已是怎麼走出醫院的,背後的閒言閒語、指指點點,再加上雜誌裡洋洋灑灑的報導,讓她一路走、一路哭,都還來不及為自己再度懷孕而喜悅,就得開始猜疑腹中的胎兒究竟是誰的……

  老天!誰來告訴她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她卻一點也不知情?在闕洛的保護下幸福的過了一個多月,讓他背負著眾人的同情與嘲弄,卻一無所覺。

  不知不覺地她走到林亞崴前陣子帶她暫居的住所前,見到們口停著的一部白色座車,她還是克服了心理障礙上前按下門鈴。

  她必須知道一切,究竟,她是不是真的跟他上過床?究竟,那些裸照是從哪兒來的?

  門過了好一會才打開,林亞崴站在門邊定定的看著她,似乎並不太意外她會出現在他面前。

  「要不要進來坐?」

  葉茉兒搖著頭,抬起一雙哭腫的眼幽幽地看著他,「回答我,那個晚上……你是不是真的抱了我?」

  「你說呢?」

  「我要你回答我!還有那些照片,是你拍的?」

  「照片是我拍的。」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傷害我?為什麼?十年前的那一夜,你明明跟我說沒什麼的,你只是替全身濕漉漉的我換下衣服,可你卻替我拍了照?為什麼?還有一個半月前的那一個晚上,我醒過來的時候剛好發現你在吻我,我身上的衣服都穿得好好的,為什麼你會有那些照片?

  「還有挪用公款的案子,那是怎麼回事?你真的動了闕氏的錢?還把它們轉到我的戶頭?」她的心理有一千一萬個疑問,每一個疑問的答案都可能足以讓她恨死自己。

  林亞崴歎了口氣,伸手想將激動不已的她擁入懷中,卻讓葉茱兒給揮開。

  「茉兒……」

  「不要叫我!也不要碰我!枉我這麼信任你,你卻這樣對我……」

  「你不要激動,茉兒,聽我說好嗎?我有我的苦衷,當初,我是受命到美國監視你跟葉嫂,我所做的一切對那時的我而言只是工作,但是後來我不知不覺的愛上了你……」

  jjwxc      jjwxc       jjwxc 

  「任之介,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一跨進歐席亞的辦公室,闕洛就見到好整以暇坐在沙發上的任之介。

  「他是特地來看你的,並送來你結婚的賀禮。」

  「誰告訴你我要結婚了?」闕洛皺起眉頭,沒好氣的瞥了任之介一眼。

  「少主為了葉茱兒放棄一切,甚至不管她是否真的清白無辜執意要跟她在一起,難不成你還會再一次放她走?少主跟葉小姐的婚禮不過是遲早的事而已。」任之介淡淡地笑道。

  歐席亞也跟著笑了笑,望著闕洛若有所指道:「咱們任老弟可是用心良苦,讓你可以茅塞頓開找到真愛,你可得好好感謝人家。」

  「相較於少主為我所做的,這根本不算什麼。」

  闕洛看看歐席亞又看看任之介,總有股被朦的感覺,冷冷地問:「我怎麼聽不懂你們兩個在賣什麼膏藥?」

  「任之介,你現在可以說了吧?闕洛可以這樣愛一個女人已經很不容易,要讓他真的寬心走進禮堂,還真要靠你推他一把呢。」  

  任之介看了闕洛一眼,緩緩地道出十年前的一切……

  關於闕文派人逼著葉茉兒上手術台拿掉小孩!關於他給她的一百萬美金;關於他唆使葉嫂,故意在醫院說出的那些話;關於林亞崴接著被派去美國假裝愛上葉茉兒的種種,還有那一卷為了防範葉茉兒回港對闕洛說出切真相,而預先備存用來威脅她的裸照……

  「你他媽的是說這一切真的是那老頭子的計謀?包括那個林亞崴?」闕洛差點沒當場跳起來揍人惡狠狠的瞪著任之介。

  「林亞崴一直是老爺子重用的人,只是當時他還在唸書,沒有人知道而已,老爺子用厚利及讓他出國唸書的優厚條件,讓他心甘情願替他做事,只是後來林亞崴可能真的愛上了葉茉兒,很多事老爺子都是在後來才知道,這當然包括葉茉兒回香港工作一事,老爺子也是後來才知道的,他還特地打了電話給我,要求我守口如瓶。」

  「而你他媽的答應他了,為什麼現在還要告訴我?」出其不意的一拳就這麼揮上任之介那張帶著愧疚的臉,闕洛這一拳可是毫不留情,打得又狠又重。

  「我剛剛說過了不是嗎?任老弟是為了讓你明白什麼叫做真愛,才遲遲不肯說出實情的。」歐席亞在任之介被打了一拳之後,才緩緩地往他們兩個大男人之間站,將他們兩個分隔開來,以免他的辦公室再染暴力血腥。

  「真愛?」闕洛冷哼一聲,他見鬼的需要任之介這個不解風情的男人來教他什麼叫做真愛?

  「真正愛一個人的時候,你會愛她的全部,包容她不得已的過錯,會用盡一切力量保護她,你以前做不到,現在做到了,不是嗎?你的成長我們都看在眼裡。」

  「歐席亞,怎麼聽起來像是你叫任之介來耍我似的?」

  歐席亞的眸子一閃,卻死不承認,「我像是那種見死不救的人嗎?闕洛。」

  那眸子裡一閃而逝的笑意,闕洛可是看見了,從小玩到大,此刻他發現自己竟然有點不瞭解歐席亞這個人。  

  「你像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笑面虎,我真是倒了八輩子楣才會認識你,還有這個可惡的任之介。」

  聞言,任之介垂眸微笑,不敢讓闕洛看見,而歐席亞則還是一臉的不以為意。

  闕洛的手機此時突然響了起來,他忙不迭按下接聽鍵,以為是葉茉兒找他,「茉兒嗎?我馬上就回去了。」

  「我是林亞崴,茉兒自殺了,現在在醫院裡……」

  jjwxc      jjwxc       jjwxc 

  八個月後

  「恭喜你們,是闕先生的小孩沒錯。」

  當這句恭喜聲從醫生口中說出後,葉茉兒才真正的放下心來,直到今天以前,她一直害怕闕洛對她說林亞崴根本沒有碰過她這件事是假的,為的只是要她減少心裡的那份愧疚,為的只是想留住她。

  因此,小闕洛一出生不久,她便堅持要帶著他們到一家不熟悉的醫院做DNA檢定,親眼確認闕洛和小闕洛是真正的父子才放心。

  回家的路上,她的心情是真的輕鬆了,擱在她心頭八個多月的擔憂終於一掃而空,但闕洛的臉色卻不怎麼好看,似乎還在為她硬逼他開了好幾個小時的車,到那麼遠的地方來做檢查不太高興。

  「洛……」她試著用手推推開車的他,語調是撒嬌的,而且抱歉,「你在生我的氣?」

  「我不該生氣嗎?小闕洛明明就跟我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你偏偏還要逼我去做檢查,難不成我兒子真的像那個林亞崴?那小子可沒有我千分之一帥,更沒有我兒子萬分之一俊。」

  聞言,葉茉兒差點沒笑出聲來,瞧,這個當爸爸的是多麼驕傲且自大啊!誇自己不夠,還要把兒子捧上天。

  車子突然在行進間停了下來,下一秒鐘,葉茉兒和手上的小嬰孩便被一雙霸道的臂膀給緊緊困住。

  「現在笑得出來了?親愛的老婆,原來你壓根兒就不相信我八個月前在醫院裡對你說的話,嗯?你真的很傻,知道嗎?要是那個林亞崴真的動過你,我會讓他離開香港,到美國去過他的逍遙日子?」說到這裡,闕洛突然覺得自己真的太過仁慈了,不由得又冷哼一聲。

  「不過光是他不小心讓傅翔雲把照片拿去雜誌社公開這件事,就足夠讓他少條胳臂、斷條腿,哪能好好活到現在,他幸運在他愛上了你,而沒有真正乘人之危動了你,又看在他救了你一命的份上……我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讓他走的。」

  「洛,對不起。」抱著小闕洛,偎在闕洛懷裡,葉茉兒知道,自己這陣子來的不開心也影響到他的心情,她真的很抱歉,但是有些事是必須靠自己找到真正的答案的,在此之前,她只能暗自擔憂、痛苦。

  「知道嗎?我每天看著你、守著你,卻怕哪一天你又偷偷離我而去,丟下我一個人。」  

  她的淚流了下來,拚命的搖著頭,「我不是故意這麼做的,只是當時的我太傷心、太難過,不知道該怎麼辦……」

  「是那些醫生護士們該死!」

  「不是的,是我自己,想到你為了我不惜承受一切,我就難過。

  他為她拭去淚,有點像做錯事的孩子般緩緩地開口問道:「那你呢?你能原諒我讓你失去一個我們的小孩嗎?」

  「洛……你怎麼……」

  「我的痛苦不亞於你啊,茉兒,我願意承受任何事,就是希望像你一樣愛一個人,你原諒我還愛著我,不是嗎?我覺得幸福,所以我也希望我所做的可以讓你感受到同樣的幸福,除非,你並沒有真正原諒我,還在意我所對你造成的傷害?」

  葉茉兒深情的望著他,甜甜的笑著,「不,我現在很幸福,真的,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我才不要它來破壞一切。」

  「我也是,你懂嗎?」當著小闕洛的面,闕洛吻上她的唇。

  她懂了,真正的懂了。

  他愛她,所以包容她的一切,就算是錯誤也一併接收了,就像她愛他一樣,不會因為過去的錯誤而減少一分一毫她對他的愛。

  jjwxc      jjwxc       jjwxc 

  一年後,闕洛重返闕氏企業接任總裁之位,接著不到半年的時間裡,闕氏企業入主同在香港齊名的傅氏財團,正式接管經營權,成為傅氏財團最大的股東。  

  「君子報仇三年不晚。」闕洛當時只對媒體記者說了這麼一句話,便抱著一歲多的兒子微笑的走開。

  當年是誰說闕氏企業的少主只是一個草包?原來,他只是深藏不露而已。

  只有一個兒子的闕文最後終於還是得把闕氏企業交給闕洛,這是闕洛當初沒想到的嗎?

  錯,他早等著接手他父親的一切,然後慢慢地玩……





  —本書完—




歡迎光臨 伊莉討論區 (http://www97.eyny.com/) Powered by Discuz!